恆言拿著手機給他爸媽發了條簡訊過去,然後就靠在窗旁眯起了覺。
老太太的話,讓恆言亂糟糟的心突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停靠的地方,逃避應該沒有用的吧。
火車紛紛擾擾的人群好像都與他無關了,該回去坦白了,相親也好,結婚也罷,恆言不能因為自己想要逃避,所以娶了一個不愛的人耽誤別人一生,沒有誰是理所當然要被你拴在身邊一輩子的。
所以當恆言跪在老兩口子面前說他喜歡上一個男人的時候,老兩口子坐在沙發上愣了半天沒有說話。
恆言他爹是真的沒有想過,他讓兒子一心念書,把談戀愛的事情能拖就拖,結果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恆言低著頭輕聲說:“爸,你要打要罵隨你,我真的沒法去相親,我要真把人姑娘娶回家,不是害人家嗎?”
恆言他爹手直打哆嗦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幾口水下去,半天才來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年。”
恆言他爹是萬萬沒有想到兒子這麼久回家一趟竟然跟他說的是這個訊息,從小他就對恆言家教很嚴,管這管那,他以為他把自己兒子的命運控制在手裡,可以讓他兒子按照他鋪好的路走,可就在剛才,他突然明白過來,這麼多年來,他竟然對這個兒子瞭解的那麼少。
不知道他在北方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他開心還是難過,不知道他工作的辛苦不辛苦。
他只知道他的兒子在北方有份工作,賺的很多,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很多錢,每個禮拜固定會給他打幾通電話跟他說說生活上細碎的小事,但每次問他過得好不好的時候,恆言都是微笑的口吻跟他說“爸,我很好,一切都好”。
“你喜歡的……那個……”
恆言的媽媽看著地上的恆言走上前把恆言扶起來,可是恆言執意要跪在地上,他抬著頭看著沙發上的老父親,用著疲憊的不能再疲憊的聲音跟他說:“爸,他有喜歡的人了,那人不是我,我是單方面喜歡上他,我跟你們說,是因為我不想你們讓我去相親了,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太痛苦了。”
恆言的那位老父親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兒子,他今天接恆言回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他哭腫的眼睛。
“很累吧?”
原以為會被自己的父親打一頓的恆言,當看到面露倦色的老父親的時候,他心裡那種酸楚味散了開來。
“爸,我想回來了。”恆言低著頭不忍心看著那年邁的父親,“我真的……累了……”
“起來。”恆言的父親站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慢慢說,“陪我喝兩杯吧,自打你走後,都沒人陪我喝酒了。”
“爸,你不是……”
恆言記得他爹把酒戒了,那時候還是因為恆言說讓他少喝點酒,多活幾年,以後要帶他過好日子,他才乖乖把酒給戒了。
“喝點兒沒事。”恆言回家也好,北方那麼遠,恆言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他也不放心,“我們很久沒有一起說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