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密。”閉著眼的人忽然道:“密密無聲墜碧空的密。”
坐著的人睜開眼,總算是正眼瞧了一眼江溪雪與葉清川,接著目光又掃過二人面前不再冒著熱氣的茶水。
“烏閆,茶涼了,去添。”
“是。”
烏閆退身出了門,屋內只剩下崔密與江溪雪、葉清川三人。
“坐吧,別站著了。”
崔密的臉上依舊不顯喜怒,心思難以揣測,這讓他面前的兩人有些誠惶誠恐。
他抬眼睨了一眼葉清川,從鼻腔中冷哼了一聲。
“昨夜,我將你的文章都看過了。”
葉清川抬頭,將期盼的目光投向他。
只是崔密的臉色並不好,葉清川瞧不出對文章的滿意與否。
“寫得倒是大義凜然。”
……
葉清川抬起沒多久的頭又悄悄低下。
“只是這世間之事,哪裡是幾句洋洋灑灑的話語就能夠道明的呢?”
崔密靠在紅木椅背上,蹺起了二郎腿,這讓葉清川想起了桃李堂的那個人。
桃李堂的岑竟之先前似乎也嘲諷過自己不能與所寫文章內容言行一致,如今又被崔先生說這文章過於大義凜然。葉清川咬著舌,面色緊繃。
“崔老先生,小女不才,只覺得首先提出問題,才能反映問題。”
江溪雪見二人僵持,忽然開口。
崔密挑眉,讓她繼續。
“我也大致看過家弟的一些文章,知他心懷天下,壯志淩雲。”
“他文章中所寫到的賦稅徵收、學堂建設、禮樂傳承,都是與民生相關。我們從鄉野中來,是鄉野之子,一路上見過許多人,他們為生計、為家庭奔波,龐雜的賦稅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他們只能種田。”
“一年的勞作,怕少了糧稅,自己或許連飯都不能吃飽,更別說什麼讓他們去讀書什麼的了。”
“科考本該是向下相容,選拔才人,選拔良人。可我們這樣大基數的鄉野之人,不知多少人裡才能出來一個讀過書的,更別說來京城參加考試了。”
“今日有一個葉清川,他所寫所著皆只為生民立命,為日後有更多的葉清川出現。”
“小女以為,他並非在說假大空的漂亮話,他只是在向居高位者描繪心中的壯闊藍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