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郯親手將氈子疊起,最上面鋪上褥子,放到車上。
“忍耐一下,”他遞給我一隻水囊,說,“晚上到了泗縣,就能好好歇息了。”
我看著他,過了會,道:“多謝。”
魏郯看看我,卻不說話,轉身走開。
那些氈子和褥子墊著很軟,可坐可臥,的確比之前舒服多了。
隊伍走得還算快,將要入夜的時候,一斷低矮的城牆出現在荒蕪的田野那頭,軍士們點起火把,跟著車馬走入城中。
泗縣不大,屋舍都是尋常樣式。路上聽馭者說,這裡原本甚至沒有城牆,現在的城牆是動亂之後為了防止流寇劫掠才慢慢築起來的。
魏傕去年徵董匡,已經把泗縣收入囊中。縣長是個黑瘦的中年人,對魏郯畢恭畢敬,當即安排下食宿,招待行旅。
下車的時候,我本想讓阿元扶我,可是魏郯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把我抱起。
縣長和從人們都在周圍看著,我覺得窘迫,推拒道,“我自己能行……”
“哦?”魏郯掃我一眼,“你要我放你下地,扶著你跳?”
我語塞,魏郯徑自抱著我走進宅院裡。
飯食端到堂上,黍米和魚肉冒著熱騰騰的香氣,引得一路上只能吃糗糧的我暗自垂涎。
“泗縣貧敝,無以招待公子及夫人。”縣長滿臉歉意。
“飽腹足矣,有勞縣長。”魏郯面色平和。
縣長唯唯。
魏郯一邊用膳一邊問了些泗縣的民生武備之事,縣長一一回答。
我以為魏郯用過膳以後還要再與他談一會,不料,他問我吃飽不曾,我說吃飽了,他就對縣長說明日還要趕路,須盡早歇息,說罷將我抱起,往後院而去。
我又開始窘迫,縣長那半是詫異半是曖昧的臉色在腦子裡徘徊不去,當他帶著我進到房裡,看到室中絕無僅有的一張臥榻,我再也忍不住。
“我……我與阿元同寢。”我說。
魏郯把我放在榻上,神色莫測。
“水好了麼?”他轉頭,朝屋外問。
“好了,公子。”有人答道,未幾,從人提著水桶進來。
“右足伸出來,”魏郯的聲音不冷不熱,“讓我看看蹄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