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致遠修行幾百年來,倒是沒有什麼機會用。
北山寺有武僧禪僧之別,皆禮院也有真君子和偽君子之分。盧致遠便屬於醉心於修行,且彬彬有禮的真君子。他那偽裝了多年君子,熒惑守心天象出,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的院判師尊,便是偽君子。
然真君子雖不曾試過這些東西,耳濡目染卻也知道它們的用途。
小瓷瓶裡的是合歡散,魔修出品,需化水,早晚在飯前送服。服下之後那邊是一夜七次郎中狼,翻雲覆雨等閑間。
大瓷瓶裡的是自家藥修煉制的丸藥,幹吞且不能嚼。據說服下後便能金槍不倒,就算是聖人在世,吃上一丸也得叫他忘了人倫禮義。
輕飄飄的小盒子裡,是塗抹式外用的處方,數十年前一位師兄從凡間青樓裡帶回來的物件,功效幾何倒是不曾聽人細說,可每個使過的,都豎起大拇指叫好。
“道友勿要怪罪,天地君親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孝字當頭,院判的命令在下不得不從。”
挑了一粒藥性溫和的針尖大小的丸藥,兩指捏著送到了寒松的唇邊。
“啊——”
和尚雙唇緊閉,絲毫沒有要將其吞嚥下的意思,別過了腦袋。
盧致遠羞紅了臉,將彎腰扔進了繞著他二人流動著的水中,連著在地上跺了好幾腳。
“仁義廉恥全無,我不配讀聖賢書。”
瓶瓶罐罐叮叮當當的從他手中掉在了地上,大的小的,丸藥也好,是粉末也罷,叫盧致遠噼裡啪啦的踢進了水中,轉瞬沉沒不見。
“呸,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叫和尚破戒一事,君子便不為。
盧致遠撿起地上的僧袍,給寒松披在了身上。
“小師傅等著,今日院判不在城中……”
僧袍早就破破爛爛,寒松又是個健壯的,不管盧致遠怎麼披掛,總是會露出些肌膚來。
折騰了一會兒,幹脆不做著徒勞的無用功,盧致遠掌心貼在了和尚的肩頭,另一手指天發誓:“我就是不要院判這個爹,也得救你於水火之中。”
爹倒不是真爹,可勝似親爹。院判教他識字,院判教他繪圖,院判還教與了他孔孟二聖,人之初性當本善。
白眼狼便白眼狼吧,給和尚喂合歡散營生就算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盧致遠也是做不出來的。
繞著寒松轉了兩圈,盧致遠試圖從捆在他身上的鎖鏈中尋出破解之法,然即便他是皆禮院金丹一輩的翹楚,對上這類大能修士的法器,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