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服了軟,垂下腦袋一副求饒模樣,向靈璧討起了封正。只要靈璧說你像個人,它便能化形,尚有一線生機。
靈璧收起剛剛放下的巨劍,蹲下身捏起黃皮子的腦袋,將它那半邊人面對準了自己。
“讓我仔細端詳端詳。”
毛茸茸的手感,卻因被血液染了,傳到手心時很是黏膩。院判該死,五通也不無辜。
“即便長了人面,可我看你,還是個實打實的小畜生。”
話音一落,半張人面生出了赤棕色的毛發,嘴唇,眉眼,鼻子統統消失不見,僅剩不多的修為也成了水中的泡影,轉瞬即無。
氣憤至極,黃皮子咬向了靈璧的手指,可惜傷的太重,兩排尖牙沒等沾上皮肉便脫落了下來。尚且完好的三條腿軟了下來,身子裡沒了氣力,黃皮子跌在石磚上,爬也爬不起來。
千百年裡做下的孽,苦主可都要來尋了,黃皮子都不用靈璧下手,估計活不到今日太陽下山,皓月當空。
盧致遠回過神,示意靈璧和寒松可以先行離去,城中爛攤子交給他,北山寺也是狼藉一片等著人接手呢。
寒松道了句阿彌陀佛,揪起封鴻道人的後領,將其往肩上一扛。
“女菩薩,貧僧且先回北山寺瞧瞧,明日再出發。”
方才還氣勢逼人的靈璧聽到這話,瞬間軟了下來,拽著了和尚的胳膊。
“不瞞你說,北山寺的佛堂沒了。”
寒松大胳膊上的腱子肉跳了跳,轉過身來露出迷惑的神色。
“施主切莫拿貧僧取笑。”
北山寺的佛堂裡供奉著佛祖菩薩,每一尊他都曾親手虔誠的拭去過塵埃,每一座他都在蒲團上日夜跪拜過。尚未辟穀的和尚們省吃儉用,只為了給佛祖塑個金身,怎的會塌呢?
靈璧攪著雙手,低下頭不敢回答。
“我那時魔怔了……靈臺不清明的……”
寒松把封鴻道人往下一拋,快步朝著北山寺的方向走去。靈璧喚了一聲,沒等到和尚的回應,撿起封鴻扛在肩上,跟了上去。
“寒松,你聽我解釋…當時院判剝了那位待産婦人的麵皮,還戴在了自己臉上。封鴻那個老混賬又用你的匕首刺死了她,我一時上頭……魔怔了……”
封鴻道人被人扛來扛去沒了脾氣,望著老友倒下的屍身,心中暗道,若他日真的得了機緣,定會給他往墳頭送塊驚木。
熒惑守心,帝王生死朝代更疊,神龍墜地聖人出世。
院判一死,難不成是應了卦象?這天意啊,叫人捉摸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