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兩位客人頭也不回,他抬手往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暗道自己鹹吃蘿蔔淡操心。快步跟了上去,他進存放糧食的屋子把那半袋子糧食拿了出來,遞給了院子裡站著的寒松。
寒松拿了就走,臨走前狠狠的瞪了一眼掌櫃的,雙眼通紅恨不得活吃了他。
靈璧的手捂著脖子,那股子惡心勁兒還未散去,跑在寒松前頭出了院子。
“這他娘,就那麼一口糧,娃兒生下來最多四五斤。”
掌櫃的搖搖頭,望著那兩個離去的背影嘆氣,命都活不來了,還顧得上那麼多,能吃,吃了不害病不就行了。
寒鬆手中拿著糧食也不敢露白,紮緊了塞到懷中,生怕被路上的人瞧見。
好容易追上靈璧,他趕緊拽著婆姨的手。
“我知道那是給你買簪子的錢,等兵禍過去,我肯定給你買。”
簪子二字讓靈璧識海之中嗡的一聲,停了下來,回頭直勾勾的望著寒松。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兩個字呢。
可還未來得及深思,靈璧瞧見了幾個倒在路邊的人,正以詭異的視線望著他們。
“回去再說。”
街頭上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饑餓如同是潛伏在暗處的野獸,鬼鬼祟祟的從地下竄出,從四面八方八方向人撲來,數量多到無妨阻擋。
兩人跑著回了自家的小院子,緊張兮兮的鎖上了大門,把小臂粗的木頭橫在門上,若真有人撞門,也能阻擋阻擋。
手中有了糧食,寒松心裡頭就有了底。
拉著靈璧停下,蹲在地上,把耳朵貼在了她的腹部,仔細的聽了起來。然而除了咕嚕咕嚕的空鳴聲之外,並沒有所謂的孩子的微弱心跳聲。
半天之後得出了結論,寒松抬起頭:“你餓了。”
餓是真的餓,昨兒夜裡不曾進食,今天大半日過去了,也是水米未進。可米麵鋪子裡的畫面總是不停的出現她的眼前,靈璧是半點胃口也沒有。
“我不想吃。”
並不否定餓這個結論,只是給出了別的答案。
寒松一手拎著半袋子糧食,另一手牽起靈壁,越過院子裡的菜地,往屋子裡走。
“孩子得吃。”
靈璧甩開手,上哪兒找孩子去,昨兒晚上咱摟著可啥也沒幹。
被甩開了手,寒松也不惱,而是嘀咕著:“有了身子的女人脾氣大,得讓著。”
從菜地裡揪了一顆柿子,寒鬆快走了幾步跟在靈璧後頭進了屋:“吃酸的不?咱院子裡的尖辣椒才指頭長,你要吃辣我就給你摘下來。”
兒啊女的寒松倒不在意,只是覺得得順著靈璧的胃口來。
靈璧沒有與寒松置氣的意思,只是這一趟回來,實在心裡憋屈。踢掉鞋子爬上了炕,臉對著牆蒙頭就睡,徒留給寒松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