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然抬頭注視著憐影問道:“今日那劉大人與孫大人之事也是你特意讓我知道的?”
憐影沒想到穎欒連這個也能知道,她著實被穎欒的睿智給震撼了。“反應還是挺快的。今日那一招,便算是讓你熟悉醉香雅軒的日常罷了。”
穎欒恍然大悟,忍不住點點頭後又問道:“我算是知道你的心思了。可是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聽你調遣?”
憐影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將穎欒涼了的茶倒了又再滿上了一杯。“從你謀劃著接近醉香雅軒開始,我便知道了咱們日後定會成為盟友,各取所需罷了。”
穎欒心中一緊,忙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不打緊,我只要知道你需要什麼便可。誇張些說吧,從來沒有人敢來我醉香雅軒尋情郎,你是第一個。自打我見到你第一眼起,我便開始懷疑你是為了醉香雅軒裡的機密來的,剛開始我還防了你幾分,後來你答應潛入醉香雅軒打聽訊息後。我便確定了你的目的。我還是那句話:從來沒有人敢來醉香雅軒尋情郎,你是第一個。”
憐影從容煎茶的模樣,真是讓穎欒感慨。難道真正的美人都會將這些權謀大計說得這般風輕雲淡嗎?這讓穎欒不得不打心底裡佩服憐影的本事。
“憐影小姐看得透徹,我實在是不得不服。”穎欒說這話的時候,將憐影幾番煎了倒、倒了煎的雪頂含翠送到了嘴邊。
憐影笑道:“不過是擺不上臺面的小心思,不值得贏兒這般盛贊。”憐影見穎欒端起了茶,便知道彼此之間的共識漸漸達成,心裡暗暗欣喜著。“這醉香雅軒之外可就是市井之地了,贏兒姑娘不會妄想在這醉香雅軒之外的地方探索自己想要的線報吧?”憐影忽然便試探著穎欒道。
穎欒終於笑了。“那便要看憐影小姐有沒有十足的把握留得住我了。”
憐影也笑了,彼此間的心照不宣暗地裡卻想到了一塊兒去。
從顧府回來,穎欒便更加死心塌地地待在醉香雅軒了。既然當初選擇了這刀山苦海,穎欒便下定決心不計後果地掌握前朝局勢。區區瀛王和憐影不算什麼,即便他們城府再深,目的再直接,穎欒也陪他們糾纏在這權勢之中。
翠翠見穎欒回來了,便將一卷資料遞給穎欒道:“這是媽媽著我帶給你的。說了只許你一個人看。”翠翠將卷子給了穎欒後,又忍不住好奇裡面的內容,便探著頭過去瞧。
穎欒也沒防著翠翠,便將卷子開啟了。“這…….這是皇上的起居注。想來是劉大人留下的。”
翠翠沒明白過來,趕著問道:“這劉大人是誰啊?皇上的起居注怎麼會在姐姐的手裡?”
穎欒將自己的玉指置於朱唇中間,悄聲說道:“這是宮裡的秘密,你全當沒看見罷了,日後時機成熟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今晚出去一趟,去一趟瀛王府將瀛王近來的往來情況打探清楚。”
翠翠還想再說些什麼,結果被穎欒推了出去。只好先將穎欒的吩咐辦了。
穎欒手裡攥著皇上的起居注,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再回憶起兩位大人說過的話,穎欒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皇上明明一切起居食膳正常,為何對外宣稱抱病呢?瀛王下跪怕是為了侍疾殿前。那皇上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莫不是為了皇權而兄弟不和?可從前,瀛王明明是事事順著皇上的啊,皇上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有思路而得不到確證,穎欒開始明白憐影為何將自己牽扯其中了。朝中風雲變幻莫測,瀛王也不可能一味地忍讓,所以便有了醉香雅軒效仿古人廣納門客。而門客眾多,品性不一,一時間要將人心收納囊中,便得靠美人籠絡。自己只是恰巧撞上了這個當口,得憐影小姐賞識罷了。再到後來,憐影小姐得知自己得瀛王青睞,更是放低防線,開始讓自己接觸這朝中權來利往。
其實憐影何嘗不對瀛王與皇上之間的明爭暗鬥感到困惑呢?只可惜她不能親自去探查,免得暴露了自己,平白召來殺身之禍。指使穎欒前往又不一樣了,穎欒不僅有膽識有謀略,還能替憐影抗下一切罪名。或許憐影等這樣的人出現已經等了很久吧,才會這樣迫不及待地重用穎欒。
穎欒雖然也不願這樣被人利用,可無奈自己剛好遇上了這前朝局勢訊息最集中的醉香雅軒。步入後宮的步伐已經停不下來了,穎欒不得不配合著憐影的安排,為自己進宮做最後一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