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空歡喜一場,嘆氣道:“或許就是個藏私房錢的地兒,他們一家子上京了,也就搬空了?”
高個子不語,將匕首插回刀鞘,徒手伸進洞口,片刻,他眼神一亮,從裡頭摸出一個東西。
“這是個啥?”矮個子看了一眼,撓頭道:“牙簽?”
高個子從洞口裡摸出來的東西呈淡黃色、扁平狀、質地堅實、紋理細密,約莫三寸長,高個子對著光線看了兩眼,道:“這是牙黎書簽,用象牙做的。”
矮個子的神色頓時凝肅起來,“咱們中原的象牙十分昂貴,這可不是一個下人能用得起的東西。”
“對。”高個子將書簽翻來覆去地看,終於在扁頭的一端看到一個陽刻的,的“慧”字,他掏出牛皮紙將書簽仔細包好,然後塞進懷裡,道:“先回去問問那婦人。”
兩人如來時一般翻出劉媽媽的院,一路快行至原先秦昭所住的那處別院,從書房進了地下密室。
密室的頂部有開向院子的氣窗,透進來的光線足以照亮這間不大的地下室——除了通道所在的那面牆,其餘三面都或靠著、或掛著滿牆的刑具,屋子正中間則立著一個十字木架,上頭綁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婦人。
“我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硬氣的女子。”矮個子一進來就“嘖”了一聲,屋內整面牆的酷刑都試過了,這婦人一個字也不吐口,最後用了最古老的酷刑“蠆盆”,才撬開了嘴。
“柳杏。”高個子喊了一聲婦人的名字。前年替曹天河掌管紅皮冊子的人叛變,這婦人於混亂之際偷了紅皮冊子,之後一直以死去的妹妹“柳萍”之名隱匿於韓家下人院,他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抓到她,“你家中可有人名諱帶‘慧’字?”
柳杏,也就是原先的柳萍,其實已經奄奄一息,但是她脖子上套著雙頭叉,那東西兩頭鋒利,一端抵著她下巴,一端抵著她鎖骨,她怕自己一閉眼睡過去便是死期,再也不能見兒子和丈夫。
她艱難地搖搖頭。
“再仔細想想。”矮個子先前雖然佩服她,聲音卻十分冷酷,因為若不能找出有力的線索,他們便會比柳杏更慘,“若是想不起來,恐怕又得讓你享受一回躉盆。”
柳杏渾身一抖,瞳孔倏然放大,半晌,用彷彿被烈火灼燒的嗓子道:“故去的大夫人,姓陳名慧。”
一旬之後,蜀地快馬加鞭給肅王秦明義送回一封密信。
秦明義於書房中拆開信,其中詳盡地講述了紅皮冊子如何從曹天河的管理手中輾轉至紅杏手裡,紅杏又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在劉媽媽臥房中遺失。
並且,附上了劉媽媽一家幾口五年以內的詳細經歷。
“哦?”秦明義饒有興致,眼中閃過精光:“這劉媽媽以前是給韓大太太管理嫁妝賬冊的?”
密信上頭寫著,如今韓大太太的嫁妝一併交給了韓家大姐,那賬冊簿子一應物品也當在那姑娘手裡。
秦明義和盛元帝鬥爭多年,即便盛元帝如今登上帝位也依舊動不了他,憑的不光是先帝幼子的身份,更是他自身的狡詐善謀。
他兩個指頭捏著那枚象牙書簽,看著上頭鐫刻的陳氏名諱,一字一頓地道:“韓大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