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起怨恨力,勘測意念線,白楓愕然地發現,他意念線前四層,竟全部都是怨念。難道說,在大門外等了足足兩年?
兩年?也就是說,在別人看來,白楓傻傻地坐在門外地上,白痴一樣坐了兩年。兩年啊。能夠做多少事情。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掉了。這兩年裡,心中所想全部是怨恨,沒有任何其它。用足足兩年時間全部去怨恨,是個怎樣的概念?
一般人早就瘋了吧。白楓不同,他能掌控怨恨,再多的怨恨,也迷失不了他的心智。他正要把它們抽出塞進元嬰,轉念一想,便改變了主意。怨恨存心,又何妨。
“怨恨不會侵蝕我!它們是我不斷變強的動力!存在必有理,也必有用!”
脫離內視,環視這自己曾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忽然無比頹然,回到幻仙宗,又能做些什麼呢?此前計劃好的事情,全部都無從做起,也好似都沒有做的意義。
腰間的清影劍好像知道他的低落,輕輕震蕩起來,發散著青色光芒。白楓握住它,閉上眼睛,隨意揮動著清影劍,不按照任何一種劍法,隨心而動,青光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他漸漸融入了揮劍中,忘卻一切物事,達到了“人劍合一”的狀態。
元嬰中的怨恨之力溢位,附在清影劍表面,包裹住白楓全身,每劍皆是威力無窮,淩厲迅疾,一秒之中有數次破空,如此力量幾乎達到了近仙期五層的程度。
白楓在愣神間,隨意發揮出了近仙期強者的力量,而他自己渾然不知。這種狀態僅僅保持了片刻便停止了,清影劍與怨恨力斷開聯系,他睜開雙眼,不知發生了何事,卻感覺神清氣爽,心中抑鬱一掃而空。就像是無比鬱悶時,大大出氣了一場那樣。
“這兩年的怨恨力攻擊對六個守門不起一絲作用,應該是精神力強度問題。”白楓記掛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自己失效兩年的壓箱底牌怨恨之力,根據自己當時的狀態分析,基本上確定是對方精神力強的緣故。
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拉一些精神修為低的修仙者來試驗一番了。開玩笑,萬一這本事真的徹底失效,抑或對修仙者無效,那他真的是失去所有憑仗,只能繼續承受以往甚至比以為更難受萬倍的一切了。
作出決定後,白楓神清氣爽,快速換了一套幻仙宗道袍。身上還穿著維帝國的服飾,在宗派裡可萬萬不合群的。以兩年來進出弟子對自己的態度來看,白楓在幻仙宗能夠算是聲名狼藉,惡名遠揚,定時諸多無聊人士在修煉的無聊之餘隨便宣揚,以之作為笑資,而至越傳越離奇,越傳越不堪,如果說滕越飛是眾弟子紛紛敬佩的物件,白楓現在就是眾弟子皆唾棄的物件。
如此背景下,在幻仙宗行走一定要低調,越低調越好,偽裝成最普通的路人甲。想著,白楓嘆了口氣,他本來就是最普通的路人甲吧。不急不緩地走過諸多高階區域,來到了元嬰期傳道廣場。也就是當初跟滕越飛發生碰撞之處。
廣場依舊跟九年前一樣闊達,站著的弟子也是真氣強度跟白楓差不多的幻仙弟子。他靜靜笑著,運起怨恨力,牽動這群人的怨恨念頭,果然跟在凡人世界一樣,很正常地讀取到了他們的意念線,看到了他們所有念頭,也能夠自由控制怨恨念頭。
很順利,這一系列的動作更純熟、更快捷、更有效、更緊密了,跟當時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感覺是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藉助外力,那種力量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像是自身本來就有、以生俱來的能力。眼前這群弟子的意念白楓實在是沒多少興趣瞭解,得知能力尚在,便準備離開,到藏經閣查閱一下,看看史上有沒有自己這種能力的先例,也再熟悉熟悉仙緲界。
收回怨恨力,白楓正要離開,注意力卻被一個躲在遠處偷看的弟子吸引。他眼神堅定,神情中充滿了希翼,仰望著這群元嬰期弟子,拳頭握得很緊。這弟子修為只是剛剛達到先天期。對此,白楓不由心中一動,直接探出他的意念線。
“一起入門的弟子大多都達到元嬰期了,可我才剛剛達到先天。我的資質也太差了。何時才能達到那隻能夠仰望的高度,問天期呢?問天,問鼎蒼天,是我現在不敢想的啊。”
“楊欣師妹也達到元嬰期了,那張宏更是資質過人,不到兩百歲,就達到元嬰期五層。我都兩百一十七了,卻還是先天期。”
修仙者度年如月,兩百多歲相當於白楓思維中的二十多歲而已。
“以我的資質,本來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而我想得卻不比任何人少!總會有一天,蒼天有眼,讓我修為大進,不僅為了自己,更要為楊欣師妹!”
不敢想,想的卻不比任何人少?白楓愕然,這個想法在二十年前他也曾如此堅定地想過,並一直堅信著。原來已經過了二十年了啊,三十多歲了,即便容貌上比起當時老不了多少,可靈魂早已老了很多很多。
二十年可以改變太多了,白楓可不同在幻仙宗裡安逸修行的這些人那樣,度年如月,相反,有些時間對他來說是度日如年。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小村裡的親人還好嗎?白楓想到了過去,那些簡單無憂的生活。當時的他多麼善良純真,經過歲月的扭曲,白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收起飄渺的思想,白楓記住了這個安安立志的弱者的樣貌,沒有給他任何幫助。且不說白楓如今自身難保,即便有此能力,助其一臂之力,又有何用?
當時白楓遇到夢紗,不僅弄出如今的慘淡狀況,更是種下孽根,無法自拔。只嘆資質看天,機遇看天,前路最終卻還是看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