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來,這已經成為了雪綺的一種獨特的生活方式了。
在她還小的時候,我為了不讓世人知道我有她這麼個女兒,每當有陌生人或者親戚來家時,我就會讓她在二樓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就像她不曾存在過一樣。
雪綺也知道我不想讓她被世人所知道,所以她也一直順從著我,沒有一次被外人發現過。一年一年,一次一次下來,我和她的這種條件反射一樣的協定,已經融入了雪綺的思維習慣中,變成了她保全自己的方式。她也開始習慣對她不知道的東西,不該問的東西保持沉默,因為那些東西都是危險的,只有我才是安全的。只要聽我的話,不問那麼多,最後我自然就會照顧好她,所以她也習慣了無知。但是在內心深處,其實她還是會敏感地洞察到很多東西吧。
我沒有回應雪綺的話,只是枕著雪綺舒軟的大腿,但是內心裡卻泛起了一層濃濃的悲哀。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我知道,我是愛雪綺的。
這種愛,是無條件的愛。深深地融入了我的骨髓中,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它,我都會變得不像我了。
可是,我卻只有放棄。
這才是我註定了的結局。
雪綺,終究不是屬於我的。
“綺綺。”我輕輕地說。
“嗯?”雪綺放下拉扯著我耳朵的手,用鼻子發出聲音。
“明天把馬白龍也叫來吧,”我嚥了口口水後才說,“其實這段時間,他也幫了我們很多忙,而且這個地方他也熟,讓他來也可以帶我們去更多好玩的地方。你們之間,也可以討論討論去美國留學的事。”
聽到我的話,雪綺的手突然停住了。
我靜靜地聽著雪綺的動靜,等著她的反應。
雪綺會怎麼說?她會同意嗎?還是拒絕呢?我還記得之前她甚至打算拒絕去美國留學的機會,她的心裡也是矛盾的,她會同意再見到馬白龍嗎?
“嗯……”最後,雪綺回答我的,還是輕輕的一聲嗯。
那天晚上,我甚至都回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睡下的,只記得最後的畫面是我給馬白龍發了一條簡訊,希望他來一趟,好給我們帶路。
結果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馬白龍就趕到了。
見到雪綺的時候,馬白龍和雪綺兩個人的氣氛都有點尷尬,主要原因是在場有太多人在。我看到他們兩人走在一起,也不知道從什麼話開始說起,馬白龍只是問了問雪綺的身體情況,卻似乎因為我在場的緣故,始終不敢和雪綺走得太近。
我也是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所以下午讓馬白龍帶路去風景區閒逛的時候,我特地走在比較後面的位置,表面上是帶弗雷修買東西,其實是挪出更多的空間來讓雪綺和馬白龍有接觸。
所以那天下午,我就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默默地看著雪綺和馬白龍越走越近,看著月子和jaes笑臉相迎,有幾次月子甚至牽引著jaes的手給他講解中國的一些有趣文化概念,而我就像是個看風景的人,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楊叔叔,你為什麼不跟他們說話呢?”在一方金魚池旁,弗雷修終於忍不住問我話了,我遠遠地看著在戲臺下看戲的雪綺和月子兩對人,自己卻靠著欄杆,默默的。
弗雷修是個聰明的孩子,跟在我身旁一下午,他也洞察到了一些東西。
我笑著摸了摸弗雷修的腦袋,對吃著的弗雷修說:
“這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叔叔不好去打擾他們的。弗雷修,你不覺得月子姐姐和jaes,還有雪綺跟馬白龍很配嗎?就像男女朋友一樣。”
“嗯……”弗雷修吃著,跟我一起站著,隔著金魚池看著月子和jaes、雪綺還有馬白龍的背影,聽著喧囂的人群發出的掌聲,說,“是有點像啊。可是叔叔你不去跟他們說話,你一個人,不會孤單嗎?不會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忘記了嗎?”
我笑了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