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是我所預料到的世界之書的第二個用途。
也正是這本書真正的用途。
任何被殺死的團隊成員,其所思所想與一部分經歷都會以小說一般的形式呈現在書的空白頁上,從之前蔣永強的死後書頁的變化以及美夜子所描述的規則我就已經隱隱猜到了這一點。
而那死去的蔣永強,很顯然就是美夜子一開始就準備殺雞儆猴的人。
美夜子說過上帝遊戲需要七個團隊,每個團隊七名成員,如此一來,當時在無限制自由空間的五十人中必定有一人會被淘汰出局或者作特殊處理。美夜子又說過死後的人的經歷會以小說形式出現在這本書裡,如此一來,那名叫蔣永強的男子,應該是被預設為同時屬於七個團隊,是一名特殊的“共有”成員,而其用處,就是讓我們確認書有著把我們死前的部分經歷記錄的功能。
“呵呵,原來如此,活了四百多歲麼,果然是個老妖女啊……萬曆十年出生,還真是個特殊的出生年份,呵呵,出生那年,人類歷史上可是少了十天啊……”我的目光迅速地在《妖魔世界》上略過,肆意瀏覽著眼前這名女子的一切情報,包括她的出生,她的身份,乃至……她內心最最深處的秘密。
她有讀心術不假,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沒有。
世界之書,只要使用得當,其另外一個用途,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用途,那便是它可以透過更改隊伍成員和殺死隊伍成員,獲得隊伍成員的資訊,這其實也是一種另外形式的讀心術。
就在我收起左輪手槍時,我的雙目卻是細細地覷起,因為就在我的眼前,原本已經垂首死去毫無動靜的女子的身體,居然漸漸起了變化。
我看到一絲飄渺的白煙緩緩自女子的頭部飄逸而出,那白色的煙霧朦朧而輕渺,沿著女子玉潤光滑毫無瑕疵的臉頰緩緩地流動鋪動開來。白氣擦過了女子的面頰,穿過了如流蘇一般的鬢髮,從細細散開的鬢髮中間的縫隙滲透出來,緩緩地在空中打著旋。
須臾之後,那絲絲飄蕩在空中的白煙,連同那自女子額頭湧出墜落於地的一灘鮮血一起,居然緩緩沿著相反的軌跡,萬分鬼魅地倒流回了女子的額頭之中!
“這是……”眼前的場景已經完全超出了現有人類的物理定律所能夠描述的範圍,血液反重力的倒流現象讓我幾乎難以保持一貫的冷靜,我略微後退開了一步,
伴隨著髮絲拂動的細微聲音,眼前本該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女子,卻是以極其悠緩的速度抬起了臻首,當我重新看清她那絕世無雙的面容時,卻發現她的額頭已經重新變得光潔而平滑,兼具娥眉之簡約與柳葉眉之纖巧的淡淡眉毛之上,只有些許白煙微微飄繞著,而額頭本身卻已恢復如初,絲毫未曾留下一點子彈穿過的痕跡。
“呵,果然沒法用物理手段殺死麼,妖女。”我笑了笑,很快平復了略微驚訝的情緒。“想來也是,要是能輕易死在槍口底下,也不會被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呵,不也如你所料麼……王一生……”女子那烏亮清定的眸子直視著我,唇瓣泛起一層淺淺的笑窩。
“呵,也是。”我閉上眼,嗤笑了一下。
因為眼前的女子有讀心術,所以她自然也知道了所有關於上帝遊戲和美夜子的事,因此在開槍之前,我就在心裡把我的計劃和想法傳遞給了她,告訴她,我要開槍射殺她,如果她真的是不老不死的妖女,就配合我挨我一槍,而如果她沒有那個能力,只需要躲開我的槍口我自然不會射殺她,而這一切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測試上帝遊戲的規則,以及確認她的身份。
從這一次射殺裡,我至少摸清楚了四條關於上帝遊戲的規則的資訊:
其一,隊長的確有改變隊員名額的許可權。
其二,七人團隊並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透過踢出已有隊員來加入其他隊員。
其三,死去的隊員的記憶會呈現在世界之書上,即便死去的隊員復活。
其四,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資訊,那就是,從以上三條規則來看,美夜子說的話可以基本證明為真,美夜子所說的上帝遊戲的其他規則,基本也不會為假。因此,其他規則,可以作為我的籌碼。
“好了,實驗結束,謝謝你的配合。作為交換的籌碼,我會把你從這裡救出去……”說著,我伸出了手,給了御鏡堂一個眼色,示意他開槍打斷束縛著眼前女子的條條鐵鏈。
便在我話音落下時,站在一旁,之前舉動甚少的青袍女子卻是突然有了舉動,只見她忽然輕輕伸出手,撩拔下了頭上盤發處的一枝粉梅髮簪,接著她的筒靴微微側移了兩寸,朝著我靠近了過來,而她那深黑色的眼眸之中,居然也露出冰寒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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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梅花簪子裡的毒針是吧?不過,似乎,我不能讓你這麼輕易如願呢,這位女士。”便在青袍女子接近我,想將手中的梅花簪子刺向我時,一隻粗壯結實的手凌空抓來,握住了青袍女子的手腕骨,而那隻凌空抓來的手的主人,正是面帶微笑的司伏見。
“喲,你怎麼看出來的,大偵探?”犯案當場被抓,青袍女子不禁露出了一絲既訝異卻又玩味的笑。
“很簡單,你手腕上墜著的兩個青梅飾物,裡面一個裝著的是液體毒藥,一個裝著的是則是解藥吧。你左右兩顆青梅晃動頻率不同,左邊的青梅不容易受力劇烈晃動,總是球心向下,這說明裡面有液體,而另外一個沒有。而你的梅花簪子構造也很奇特,是埠可分離的螺旋巢狀式的,尾部的空心柄還是可按壓的塑膠材質,最關鍵的另外兩點,是連王一生都沒有發現的,你的拇指上還佩戴著內部戒圈非常寬闊和粗厚的金戒指,戒圈內部的雕紋內部明顯比戒面有光澤,內部的汙漬也更少,這是因為你用毒針時需要用把戒指當做扳指,讓戒圈抵在毒針的尾部方便使力插入吧?一般女子可沒有人把解釋佩戴在拇指之上的。更重要的是,你的雙手食指和中指中央的面板表面都有較深的橫線,這一點王一生也沒有發現,這兩條線是你平時訓練用較粗硬的絲線纏繞重物時才會留下的,根據我的偵查經驗,手指會留下這種絲線痕跡的人,大多數是訓練有素的國際殺手,他們用大力勒死人時手指往往也會被割傷,導致手指面板略有破碎,所以後長出的面板會比其他部位更鮮嫩。”司伏見緊緊握住了青袍女子的手腕,然後猛然反手一扣,青袍女子瞳眸中閃爍著銀光,她右腳一收,猩紅的嘴角揚起濃烈的笑意,然後她的靴底猛然衝著司伏見的腰部刺去,那裡居然也有一枚突出的毒針。
司伏見的臉色一沉,他迅速地微扭腰部,讓他的腰帶中央的皮帶扣抵在了青袍女子靴底的尖刺上,堪堪擋住了青袍女子的突然一擊。一擊未得逞,青袍女子舉重若輕地一笑,然後迅速一個後滑,拉開了和司伏見的距離,然後站好位,和司伏見遙遙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