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堯開門見山,透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大概瞭解了童妱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
如果太過繞彎子,童妱還得仔細想一會兒才能明白。
“我不同意。”
童妱果斷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不同意有什麼用呢?你只是小月亮的姐妹,好朋友而已,又不是他的長輩,又不是他的爹媽,再說了,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誤會已經早就解開了,你何必還要對我的誤解這麼深?我在你們這個小隊伍裡面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吧,跟著你們出生入死,或者你們去尋仇,我可一點怨言都沒有,你大概也能看出我並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所以你也沒有必要這麼阻攔吧?”
陸之堯笑了,他的笑容略帶了一些生氣的意味。
“我知道你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歹徒,對身邊之人,對朋友還是有江湖義氣在的,我對你沒有意見,對月亮談戀愛,這件事情也沒有意見,但這個人不能是你,月亮單純,他應該匹配一個與她一樣陽光單純的人,而不是你這種的。”
童妱這時候也不怕說話得罪人了,話都已經到這兒了,其實根本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我是什麼樣的呢?我其實自己都不瞭解自己是什麼樣的,我知道你對我曾經的身份有些顧慮,覺得就算我不是大奸大惡,人品也肯定得不到保證,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從前坐上那個位置,早上那條路,根本就不是我的意願。”
陸之堯長嘆一聲,但他依舊沒有將自己故事娓娓道來的意思,沉默片刻才繼續說道:“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逼上去的,一開始我只是想做一個能夠補貼家用的三好學生,後來我想做一個能夠補貼家用,不會被人欺負的三好學生,再後來我只想不被欺負,最後我就開始追求權力了,這個轉變其實非常順理成章,但我得到權利之後,也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你別怪我多嘴,你不覺得你對於小月亮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緊張了嗎?甚至可以說是管的有點寬了。”
“小月亮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小孩子,她是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獨立的想法與思考,能夠聽你的話,純粹是因為跟你感情好而已,但你不能因此限制她的生活,就算我的追求只是徒勞,那我日後也不想看到她日後變成你的傀儡。”
陸之堯的話有點刺耳。
但通常只有自己認可又不願意承認的實話才會刺耳。
童妱沉默了。
她陷入了沉思。
如果陸之堯是在她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說這些話,她可能早就當場翻臉,
但現在,她已經有了反思的意識。
其實說句心裡話,童妱自己也意識到,她對月亮的關心有點兒過分了。
像是個所有孩子都討厭的家長,而不像是朋友。
但她真的控制不住,兩輩子加起來,梁月是陪她最久的人,也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其他人就算是捆一塊也未必能比得上樑月。
重生回來後,她小心翼翼的復仇,生怕自己哪一步走錯了,會再度失去梁月。
而這樣的擔憂,不但使得自己束手束腳,也讓自己對關於兩個月的事情都特別緊張。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是梁月手無縛雞之力,需要被人在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裡保護。
而是她需要以保護梁月來滿足自己心中的安全感。
沒有人認真跟自己討論過這個話題,梁月的父母見女兒有人保護非常開心,其他人也早已經習慣了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