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帝君落下一枚白子。
“其實本帝也是不想太過憂勞北辰大人的,只是現階段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天界的許多職位又未尋到合適的良臣的接替,就只好勞煩北辰大人先頂替著了,畢竟能者多勞嘛。”
“能受到陛下的器重,是臣的無上榮幸。其實臣還有一事,鬥膽請教陛下。”
“但講無妨。”
“陛下何時才立一位天後,或者何時才娶一位天妃,不然臣每一次進入到天宮中,總覺得無比的冷清。”
“北辰大人說笑了,本帝如今整日忙於政務,有時一連幾日都不曾頭粘枕頭,又何來這份閑心。”
“難道陛下就不曾想過自己去後,這天帝之位將傳於誰嗎?”
天帝笑了一下,“恐怕全天宮也就你敢這般直言不諱提及此事了,而且誰又說本帝要依血脈傳位了?”
“那陛下是何意思?”
“大位應賢能者居之,才可保四方太平,百姓無憂。
若昏主即位,那豈不是要我天界再一次步入七十二宗的後塵?
再說了,本帝不還有兩位徒弟麼?到時候在他們中挑選一位較為賢能的,將本帝這天帝之位傳於他,不就可以了?”
北辰帝君皺著眉頭道:“陛下,恕臣直言,萬一陛下座下的兩位弟子皆非真實賢能之士,而是為天帝之位而假裝賢明,即位後才露昏庸之態,那又該當如何?”
這時候天帝的表情一下子便嚴肅起了來,“假如一切真如北辰大人所言,到時候本帝也不可能從棺木中跳出來阻止,所以大人隨時可以廢舊立新,哪怕北辰大人最後想自己上位,本帝也絕無任何怨言。”
北辰帝君不動聲色地繼續下棋。
“陛下多慮了,臣只是在為陛下著想,而對這天帝之位,臣絕無非分之想。而趟若最後真是昏主即位,臣也是盡力勸阻,並極力助君主匡正自身。
這才是一位臣子該做的事。”
天帝對此微微一笑,並再次落下一子,“北辰大人,你輸了。”
當這盤棋下完的時候,夜已深了。
北辰帝君為不打擾這天宮中的人,所以沒有讓人用轎子把他抬回去,而是徒步從天宮走回到他的北辰星殿。
在走到北辰星殿的殿門口時,北辰帝君停下了腳步,此刻少年正坐靠在殿門口,雙眼微閉,估計是等人等累了,這才靠著門框睡著了。
一百多年了,北辰帝君與眼前的少年已經相識一百多年了,想當初在戰場上撿到他的時候,北辰帝君就不知為何覺得少年身上的氣息十分的熟悉,後來才知道,少年竟是魔主的一部分,這讓北辰帝君十分喜出望外,於是他便將少年一直帶在他的身邊。
再之後,他對少年身上的氣息愈發地著迷,最後更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少年,想把他給藏起來,藏到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然後將他徹底佔有。
少年一開始對北辰帝君這種熾烈的愛意,表示不理解,但也不至於接受不了,況且這人對他實在太好了,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當然他也沒貪心到這種地步,最多也就是想嘗遍天下所有的美食與糖果。
於是少年也慢慢地接受了這份熾烈的愛意。
北辰帝君見人睡著了,也不叫醒,就這麼靜靜觀賞著少年的睡顏,白裡透紅,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真是越看越著迷。
他發現,既使過去了這麼多年,少年臉上的青澀依舊沒有褪去,仍然一副不暗世事、天真爛漫的少年模樣。
北辰帝君真的好希望少年可以永遠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什麼都不用苦惱, 永遠無憂無慮的、快快樂樂的,甚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永遠不需要長大,也不需要去接觸這個世間的汙濁,繼續當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聖潔蓮花。
北辰帝君看夠少年的睡顏後,這才一步步走上臺階,慢慢來到少年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