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雲是聽說過這種病症的,因為人腦的腦補能力,在真正變瞎之前甚至能自動腦補出家裡日常的情況,只是是自己想象的結果。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呢?許流雲想說話,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嘴正慢慢變小,甚至於只剩下了一條縫隙。不過許流雲沒有十分恐懼,他感到明塵變回了原身,修長的手隔著襯衫輕輕握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把手機遞給了他。
許流雲飛快的在手機上手寫著:“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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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流雲現在非常恐怖,他的眼睛正在急劇的縮小,從無神的雙眼最後變成了一條線,嘴巴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著,整張臉好像在融化。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張臉是節目組給的,節目組有問題。我快不能呼吸了,救我!“
明塵伸出手,抬手要摸許流雲的頭發。許流雲感到耳邊帶起的風聲,緊張的往後退了一下,一張沒有眼睛嘴巴的臉看向明塵,十分詭異。
明塵伸手從許流雲的一根發絲上順了一下,在他手心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發著白光的光點。許流雲看不見,摸索著打字道:“怎麼了?你在幹什麼?”
明塵沒有看手機,他伸手又捋了許流雲的一根頭發,果然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光點,聚集在他的掌心十分好看。
許流雲緊張的在手機螢幕上亂按,在明塵眼前晃動著:“我沒法呼吸了,明塵?qeterhyerthh”許流雲的鼻子和嘴巴也漸漸的消失了,整張臉都在融化。明塵用靈力把許流雲的氣管切開,對方才得以沒憋死。
明塵輕聲說道:“這是來自惡虛之國的生物,叫食夢之足,它們非常小,會附身在人類的每一根頭發絲上面,在人身體上營造出一個幻境。他們以人的體力為食,當人的體力不夠的時候,幻境就會融化。”
許流雲啪啪的打著字:“那怎麼辦?我能恢複到以前嗎?”
明塵沒做聲,站起身來走了。許流雲的世界裡不僅一片漆黑,而且說不了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樣可怕。他能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是蠟一樣在一滴一滴的融化,漸漸的周圍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也許人是感官的動物,在完全沒有感官的時候,許流雲只覺得大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
他的時間系統也失靈了,彷彿過了一天,又好像過了一年,獨自在孤獨的黑暗裡等待。讓他想起小時候被綁在祭臺上將要扔下去送給龍神的時候,他希望爸爸或者媽媽能來救他一下,哪怕來看他一眼。同時他又覺得像他這種人還不如死了好。但是他最後也沒有等來,被明懷穿著白色盔甲計程車兵扔進了冰潭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有人扶起他的胳膊,是明塵。許流雲下意識的抓住明塵的胳膊,因為太用力蒼白的手上浮現了青筋。
明塵掰開他的手指,開始用一個灌注靈力的梳子給他梳頭發,白色的光點一群一群的從他的黑發裡面盤旋著飛上空氣中,被吸進了明塵準備好的罐子裡。
——好像是白色螢火蟲一樣好看。食夢之牙本來沒有什麼種族立場,無分好壞。如果使用的少,改變容貌的程度不大,自然也不會吸食太多的體力以至於幻境融化。只是惡虛之國的可怕生物太多了,對所有來自惡虛之國的生物,人類只有一條措施,那就是徹底消滅。
隨著輕輕梳頭發的動作,食夢之足被慢慢的梳了下來,許流雲的頭發也一根一根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許流雲能感覺到明塵安靜的輕緩動作,梳子慢慢劃過頭皮的感覺非常舒服。明塵看著他慢慢恢複的銀白色長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像冰海一樣的顏色,他湊過去聞了聞,好像月光一樣的氣息。
許流雲終於在黑暗之中慢慢恢複了視線,最先躍入眼簾的,是在無邊黑暗中跳動的一簇一簇白色光點。
他眨了眨眼睛,光點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真實了,都朝著茶幾上的小瓶子飛去。假如人生本來就是黑暗的長夜,卻有人收集了一瓶子的光芒,用來照亮別人。
許流雲覺得非常有趣,伸手去追逐這些小光點。
明塵拔開他耳朵上細細的發絲,一根一根梳理著剩下的黑色頭發。許流雲被他弄得非常癢,晃了晃腦袋,回過頭去,沖他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他想說:“明塵你怎麼這麼笨,能不能別一根一根梳?”忽然他發現氣管還在漏氣,說不出話來。。
明塵停下了動作,對方是那樣好看明塵是知道的,但是明塵也被這樣真誠的笑容所觸動,笑起來的眉眼裡都是純淨的氣息,帶著無暇透明的快樂和喜歡。
明塵難得地猶豫了起來,畢竟對方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大祭司。。可是許流雲這樣沖他笑,是想讓自己親他嗎?還是想進一步的,作出什麼事情來?這樣不太好吧,但是不做的話許流雲豈不是會很失望,許流雲可都這麼賣力的勾引自己了。
許流雲見他發呆,一把奪過了梳子,自己跑到鏡子前清理幹淨了剩下的食夢之足。小瓶子裡面最後裝了一大團漂浮在其中的發光球。
許流雲看著鏡中自己的本來容貌,琥珀色的淡淡瞳孔,銀白色的波浪長發,他從鏡子當中看見了明塵的身影,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