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胭脂盒是出自翡翠莊,又是來自二十年前,那麼,這個胭脂盒與盛瑜是什麼關系?
是她偶然得之,還是祖上遺傳?
直覺,梅子衿感覺水卿卿對這個胭脂盒很看重,不然也不會這麼陳舊還帶在身邊用,裝得還是她最常用的薄荷膏……
腦海裡有亮光劃過,梅子衿沉聲道:“既然這個盒子是出自翡翠莊,貴店可否幫本侯查出當年購買這個盒子的顧主?”
二十年間,翡翠莊的掌櫃夥計都換過了好幾茬,本已無跡可查。
所幸,翡翠莊對大額的交易都有記錄。
所以,掌櫃翻看了二十年前的買賣明細後,將當年在翡翠莊購買過黃金胭脂盒的主顧都找了出來。
兩個時辰後,名單呈到了梅子衿的手中。
看著手中足足十八個名單,梅子衿長眉緊鎖,冷冷道:“可有更詳盡的記錄——譬如,當年每人所購胭脂盒可有不同之處?”
掌櫃窺視著梅子衿的神情,小心道:“侯爺,方才小可在翻看記錄時,發現了老莊主的備錄——原來,當年這十八個黃金胭脂盒並不是為個人散買,而是當時尚為太子妃的皇後娘娘,為了慶祝自己十八歲芳華壽誕,特意在咱們翡翠莊定製的,由咱們老莊主親手所制而成,送與當時參加娘娘生辰、並與娘娘同歲的女賓客。”
“所以,十八個胭脂盒皆是同款,沒有差別!”
聽掌櫃一說,梅子衿腦子裡倒是生出了一些印象來。關於當年那場東宮盛宴,他也聽老夫人提起過。
那麼,既然黃金胭脂盒乃當年的太子妃、如今的陳皇後所賞賜,又怎麼會到了盛瑜一個小小太醫之女的手裡?
要知道,大晉規矩,帝後所賜之物,不可隨便轉送他人,更不可販賣。
心裡湧起越來越多的迷霧,梅子衿第一次覺得,這世上也有他看不分明的人和事了……
回府時,已是掌燈時分,梅子衿走到白薇院門口,攔下要通傳的僕人,徑直無聲的往昀兒的屋子走去。
這個時辰,照常白淩薇正在用晚膳,而昀兒也是吃奶睡覺的時候,所以,水卿卿也如往常般守在昀兒的房間裡照顧。
房間內,奶孃正給昀兒喂著奶,小小的孩子,像個貪吃的小豬,將頭埋在奶孃的胸口,吃得帶勁。
每每看到昀兒吃奶時一臉滿足的樣子,水卿卿感到幸福又心痛——
能這樣守在昀兒身邊,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如今心願也算達成,她倍感幸福;
可是,一想到自己當初生生將自己的奶水憋退,卻沒能喂昀兒吃上一口,這份缺失與遺憾,讓她愧疚心痛。
昀兒吃飽松嘴後,水卿卿立刻從奶孃手中接過他,將他身子豎起抱著,讓他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弓起手掌輕輕幫他拍著背。
這些法子,都是她前些日子向街口那些專門帶娃的老嬤嬤們請教的。
不知道是這法子管用,還是因為天生的血脈親情,昀兒自從被她照顧後,回奶的次數越來越少,到現在,基本已不再吐了,趴到她的肩頭就甜甜睡著了。
奶孃見昀兒安穩睡著,放下心來,笑道:“真沒想到表小姐一個姑娘家,帶孩子卻很有一套,還特別有耐心,竟是比我們這些做過母親的做得還好。”
自從水卿卿來了後,照顧昀公子的奶孃和嬤嬤都輕鬆了許多,所以大家對這個‘吃閑飯’的表小姐倒是越來越尊敬喜歡。
水卿卿心裡一酸,面上卻是露出了愧色,抱昀兒的手不由緊了緊——
在她的內心,她一直愧疚著昀兒,如何擔得起奶孃的誇贊?!
柔軟的燈火照著水卿卿溫柔的側臉,她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懷裡甜睡著可愛孩子,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最柔美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