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蕭然有些黯然,方才把自己對荊梨玉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真有些興奮,但這還說服不了他自己,“可是你知道嗎,我從六歲就開始在師門學習,除了他們幾個,我沒有任何的同伴或者朋友,連我這條命,都是師門救的。我又怎能做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去傷害我師門的任何一人?”
“這很自私,真的很自私,”蕭然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無聲的嘆了口氣,“但是我不能自欺欺人。我運氣太差,也有可能是緣分不夠吧。你這樣又聰明又漂亮的姑娘,我連伸手去抓住你的勇氣都沒有,相比我的懦弱,也許林一就可以有這樣的勇氣。對,他是有的,雖千萬人吾往矣,一直是他掛在嘴邊的話。”
他不知道那些稱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連珠妙語,只知道用最簡單直白的“又聰明又漂亮”。
蕭然說完這些話,似乎自己情緒也已經低落到了極點。無神的看著星空,過了一會兒,又道:“今晚的事,完全是因為我才把你牽扯進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把你安全的帶出去。可能,我們的緣分真的只有一起走完這段路而已。”
蕭然在說出這段話之後,感覺自己要說的已經全部說完了,並無遺漏。雖然有些落寞,但好歹說完了。既然是最後一段與子偕行的路,應當開開心心的享受完這最後的感覺。最後他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補了一句話:“等你明天起來,我要把我想不通的事情通通問你一遍,否則以後再想聽你跟我解釋,也許就不那麼容易了。”
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一早,蕭然便起來收拾行李,荊梨玉也默默地起身。沒有搭理蕭然。
蕭然知道自己昨晚在她睡前選擇逃避問題,也許惹到她生氣了。放在過去,蕭然肯定就是你愛生氣不生氣,也不會主動和解。但是昨晚他最後想明白了,既然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就應當珍惜現在,原則什麼的,顧不得了。
於是他很快的熄滅了火堆。收拾好了衣服,極力裝作很平常的聊天模樣,道:“你冷不冷,要不要多加一件衣服。”
荊梨玉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想要爬上馬。
蕭然絲毫不覺得尷尬,繼續沒皮沒臉的說道:“我看清晨還是有點冷,別著涼了,你就披一件衣服。”說罷竟然不等荊梨玉回答,就把衣服披在荊梨玉身上。
荊梨玉彷彿也沒想到以蕭然的性子竟然能做這樣主動的事情,但是她彷彿餘怒未消,猛地扯下蕭然披上來的衣服,仍在地上。
蕭然見她如此不給面子,卻越來越覺得有趣,興致盎然的撿起地上的衣服,疊好收在包袱裡。沒有勉強。
但是荊梨玉要爬上馬去,那馬鞍旁邊掛著很多東西,荊梨玉並不十分擅長騎馬,所以有些不知道怎麼上去。蕭然福至心靈,竟然過去一把將荊梨玉從馬鞍上抱了下來,道:“這馬兒要駝這麼多東西,你怎麼忍心還坐上去。幹脆還像昨天一樣,我揹著你算了。這樣你也沒那麼累,騎馬有時候比走路還累你知不知道。”
這實在有點反常,荊梨玉憤怒的掙脫蕭然的懷抱,杏眉微蹙,盯著蕭然道:“你什麼毛病?”
蕭然一怔,以為她不再願意讓自己揹著。其實也難怪,讓蕭然這樣一個從來沒怎麼女人交流過的家夥去猜荊梨玉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的心思,也太難為他了。他看荊梨玉的確有些生氣,也只好放棄了剛才在腦海裡閃過的,把荊梨玉強行背起來的念頭。
誰知道荊梨玉道:“看這馬兒也不想我騎著,你揹著我好了。但本姑娘一個黃花閨女,你要是敢趁機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我就用發簪紮穿你的腦袋。”
看荊梨玉的言語似乎是開玩笑,但是那語氣神情卻是十分認真,彷彿真的想殺了蕭然一般,看來昨晚她憤怒的程度遠超蕭然的預料。蕭然渾身一涼,心道女人真的不能招惹,實在可怕。但嘴上還是道:“豈敢豈敢。”
於是又像昨日一般,蕭然揹著荊梨玉,馬兒跟在身旁,沿著這條河流向它的盡頭出發。
蕭然不想這樣沉默下去,在他看來這樣的時間應當珍惜,於是便打算開啟荊梨玉的話頭,道:“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荊梨玉哼了一聲道:“有屁快放。”
她對蕭然從來沒有過這種態度,但是蕭然卻覺得自己樂在其中十分享受,笑道:“你還記得濟長雲前輩那種鋪天蓋地的威懾力嗎?”
“嗯,怎樣?”
“我在想,秦良所說的奇跡是濟長雲前輩本身,那個奇跡到底是什麼?”
荊梨玉沒有馬上接話,彷彿是自己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道:“我又沒練過武,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依你看,濟長雲前輩的武功比你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