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之夏王朝使用的、較為溫和的教化與法律,這數百年以來,創世神殿將大片西大陸土地統領的方式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啊。
最初只是極小組織、打著創世神旗號的跳樑小醜,在傳說了教義與信仰之後,取得了龍族與精靈的支援,之後便勢如破竹一般將西大陸大片的土地佔據。
用所謂的信仰與最劇烈的戰爭。
若是將這十二年之間夏王朝在西大陸造成的損失與創世神殿相比——並非那數百年之間、而僅僅是在此之前十八年之前,與當時的米瑟王國一戰便已經是形同小巫見大巫了。
在者,信仰的統一即便有利於統治,但說到底只是一群無有碌為者的集合罷了。
將世間的一切慾望寄託於神明,渴望那早已經將這片土地拋棄千萬年的創世神垂憐,不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嗎?
對此早已經看透的羅傑自然對此嗤之以鼻。
實業興國,這是他在羅格還當政的時候便已經明瞭的道理。將一切都寄託於所謂的命運、將一切希望寄託在所謂的神明身上,這對於他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而這種事卻完整地在與東大陸不過數里之遠外的西大陸上演。
所以啊,他才需要十二年。
在這漫長的時間之中,將那些被所謂的創世神掠取了腦子的傢伙們拉回現實,讓那些被貴族欺壓、不得不借神明來訴說所求的愚昧之人好好看看,究竟如何才能將身臨的現實改變。
好在,即便被創世神殿的洗腦教育了數百年,但對於人類而言真正的有生力量還是那些還未被愚昧教養鈍化的孩童。
十二年已經足夠輪迴了。
所以現今他才能夠站在這裡,站在西大陸之中央與昔日這片大陸最崇高的老者面前。
“不怕我將你在此地格殺?”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艾比臉上依然掛著慈愛的笑意。然而也正是從這句話最後開始,站在此地的羅傑與另外一人能夠很明顯地覺察到周圍那本就帶著敵意的目光立刻帶了殺氣。
即便梵穆教國最後只餘下了最後的創世神殿,而在這創世神殿之中也只剩下了最後的紅衣主教,但狂信徒可不僅僅是隻存在於懷開姆斯帝國,從出生起便被灌輸創世神殿所信仰教條的愚者大有人在。
羅傑順手按下身邊躁動起來的隨者,在周遭壓抑不斷的氣氛之中,這位開創了自古以來便從未出現過的勝景的皇帝卻是淺笑起來。
面對面色陰沉的老者,感受著周遭不斷的殺意,在眾人的焦點之中,他笑了。
直視著那雙隱藏在鏡片之後的混沌,他嘴角的笑意卻帶了一些嘲弄,“卿敢嗎?”
被那雙逆光之下閃耀黃金的眼瞳注視,在長久的沉默之下,艾比·霍夫曼輕嘆一聲,最終也只能無奈道:
“不敢。”
是的,即便羅傑此刻只帶了一位侍從,即便這個年輕人手無寸鐵、掌心無繭沒有任何自保安然的能力。但確如艾比所言,他確實不敢對眼前這個人動手。
若是被一怒之下的兵士衝入創世神殿將他與留存者千刀萬剮便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武卡辛。
容納了沉眠了十幾年的聖武士的城堡早已經被夏王朝的軍隊佔領,以十二年之前落入存放了武卡辛身體的地下找到的那把夏王朝匕首來看,眼前的年輕人怕是早已經得到了武卡辛·托米爾的行蹤。即便他早已經將武卡辛的屍體轉移,也難保被失去了主君之後無比憤怒的夏王朝軍隊找到之後撕成碎片。
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