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的左鄰右舍都說,有人親眼目睹,昨夜不到子時,蘭家大小姐披頭散發、尖叫聲從蘭家狂奔出來,全身是血,非常駭人。
蘭卿曉震驚得無以複加,不敢相信,激動得想跟他們爭辯,可是被葉落音拉走。
她們冷靜下來,協商之後決定去蘭家看看。
蘭卿曉喬裝成葉落音的侍從,葉落音對官府的衙役聲稱是蘭家大小姐的朋友,想看看蘭老爺和夫人的遺體。
她們順利進入蘭府,蘭卿曉看見了屍橫遍地、滿地血腥的修羅地獄,悲痛欲絕。最後,她看見了爹孃的遺體,淚流滿面,險些痛哭哀嚎。
“你爹孃的遺體有什麼異樣嗎?你仔細瞧過嗎?”玉肌雪遞給她絲帕擦淚,哀傷地嘆氣。
“捕快就在一旁,我瞧得不夠仔細……”蘭卿曉嗓子幹啞,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我爹爹的胸口有血口,娘親的腹部也有血口……應該是利刃貫穿而過,一刀斃命……尋常人是不可能把利刃貫穿人的身軀……殺害爹孃的兇手應該是身懷武功的殺手……”
“你弟弟和僕人呢?也是如此?”
“皆是如此。”
玉肌雪點點頭,蹙眉道:“看來應該是你家招惹、得罪了什麼人,才招致禍端。對了,母親在信函裡說刑部緝捕你,你怎麼會成為通緝犯?”
蘭卿曉道:“當時,我聽見知府大人和捕頭、捕快看完屍體後在議論,說起我……之前宮裡不是招選良家女子進宮選秀嗎?我不想進宮,爹爹對知府大人說我身患隱疾,知府大人這才撤去我的名字。知府大人就揣測,因為進宮選秀一事,我和爹爹起了爭執,生了嫌隙,爹爹把我軟禁在房裡,要把我嫁給一個窮老書生,我拼命反抗,憤爾殺害爹孃,禍及全家二十餘口。”
玉肌雪氣得拍案,“知府大人竟然胡亂編排這種子虛烏有的事,還斷定你是真兇,真是個糊塗官!太氣人了!”
“那知府的確是個糊塗官,辦案只看誰給的銀子多,只會搜刮民脂民膏,應該是花銀子買來的官。”
“那你如何逃出揚州的?你來帝京是想……”
“落音做繡活兒掙來的銀子都給我了,我喬裝離開揚州,想在宮裡出人頭地,想往上爬,再想辦法查清我家被人屠盡的真相,找到真兇。”蘭卿曉拭去淚水,隱忍而堅強,“我進宮當繡娘,就是這個目的。”
“你想清楚了嗎?這是一條布滿荊棘、甚至血雨腥風的路。”玉肌雪的眼裡布滿了憐惜,好像感受得到年少的閨中姐妹遭逢的巨變與傷痛。
“想清楚了。”
“你想如何往上爬?得到陛下的青睞,成為妃嬪?”
“那不是我想選的路。”
“可你只是一個繡娘,你還想怎麼出人頭地?”玉肌雪無奈地嘆氣,“後宮處處錦繡,卻步步危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無底深淵。即使你當上繡司,或者成為某一局的掌事,那也不是主子,同樣人微言輕。”
“說實話,我還沒想好。”蘭卿曉愁苦地蹙眉,眼下只想在針工局站穩腳跟。
對於兩眼一抹黑的將來,她沒有想太多,因為想得再多也沒用,變數太多,計劃不如變化快。
玉肌雪忽然想起什麼,提議道:“不如我跟太後娘娘要了你,你當我的近身宮女,如此一來,你不是有更多機會見到陛下或是太後娘娘嗎?”
蘭卿曉搖頭,“即使見到太後娘娘、陛下,又有什麼用?他們會相信我說的嗎?會為了一個卑微的繡娘說的話而下令徹查嗎?我要的是十全的把握,即使沒有十成,也要有九成。”
玉肌雪道:“我還是覺得,得到陛下或太後娘娘的信任,是捷徑。”
蘭卿曉道:“我先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