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錚只穿著真絲月白中單,站在花團錦簇、芬芳隱隱的瓊庭,宛若月下聚雪,又似玉雕付出水面,仙氣飄然,不食人間煙火。
夜風吹起他的月白衣袂,恍似潔白的雲絮在廣袤的暗夜蒼穹飄浮。
縱然蘭卿曉早已熟悉這個九天神祇般的男子,此情此景也讓她的心湖起了微瀾,雙目發直。
“你坐在這兒做什麼?”他問,她坐在石案,還真是不拘小節。從來沒有人膽敢坐在他寢房前的石案上。
“外面風涼,奴婢來……吹吹風……”她結結巴巴道,跳下石案,“奴婢吹夠了……回去歇著了……”
“陪本王說說話。”燕南錚坐在她身旁,不拘小節地拍手讓她坐下。
腦子抽了才會跑出來吹風賞月!
她保持沉默,覺得這個夜晚特別的詭異。
他淡淡地問:“你與麗嬪是舊識?”
又是這個事!
蘭卿曉心裡不耐煩,卻為不動聲色道:“奴婢早已說過,奴婢與麗嬪娘娘只是一見如故……”
“麗嬪的性子,本王瞭解幾分,她絕不會跟一個卑微的宮人一見如故,不分主僕。”
“殿下不信奴婢說的,又何必問呢?無論如何,奴婢的答案就是這樣的。”
“前些日子,鬼見愁說起揚州蘭家的滅門慘案。你可曾聽聞?”
“沒……”她心頭一震,呼吸一窒,心提到嗓子眼。
莫非燕王查到或猜到了什麼?
燕南錚的語聲清涼、神秘如夜風,“蘭家二十餘口被屠,只有蘭家大小姐逃過一劫,不過她成為全國緝捕的通緝犯。據說蘭家大小姐精於刺繡,如你一般也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蘭卿曉緊張得心快跳出來,“是嗎?”
“官府沒有抓到蘭家大小姐,想必她已經逃亡別地,藏起來了。”
“哦。”
“對了,蘭家大小姐閨名卿曉,跟你的名字僅有一字之差。”
他語聲輕緩,對她而言卻是步步緊逼,逐步攻陷心防,是難以言表的煎熬。
她咽喉幹澀,雙手隱隱發顫,“是巧合吧。蚊子太多了,奴婢先回房……”
燕南錚道:“倘若本王把你的畫像交到刑部,你說刑部會不會來抓人?”
蘭卿曉全身僵住,腦子裡電光火石。
燕王為什麼跟她說這些?又什麼企圖?
倘若他想把她交給刑部,就不會跟她說這些話吧。
她深深地吸氣,竭力冷靜下來,“殿下想要奴婢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