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桐沉澱了心底因為手套被丟的意味不明的失落,輕輕走過去,力道輕柔地把被子拉下來,“麥陽春?”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似乎飄飄灑灑地落在他的手心,江新桐反射性地動了動手指,卻不小心撓過對方的臉頰,那點兒癢意猝不及防地一路極速攀升,順著皮骨鑽進心髒裡,他眨了眨眼睛,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再不敢輕舉妄動。
麥陽春翻了身,把被子捂住腦袋,含糊地說:“我要睡覺……”
江新桐仔細看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坐到床邊,又把被子輕輕掀開一角,手掌貼上對方的額頭——
“你幹嘛……冷……”麥陽春一個激靈,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一個模糊的高挑人影映入眼簾,他不確定地問:“林訊?”
對方沒有說話,把手收了回去。
林訊才不會這麼安靜,他揉了揉眼睛,視線還是一片朦朧,“徐峰?”
“你沒發燒。”江新桐驟然出聲,語氣不鹹不淡,照例聽不出情緒,“但還是認不出我。”
麥陽春猛搓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這人會進了他的家,而且現在還在他的房間裡,坐上他的床——誰給他的資格?!而且還好意思來,要不要臉了?!
他想從捆得死緊的被子裡爬起,最終也只是艱難地半躺著,使了吃奶的勁兒去推江新桐:“誰讓你來的?!滾!”
江新桐不為所動,任他一通亂推。
麥陽春渾身無力,很快就再也使不上勁兒,氣得要一骨碌爬起來,結果被子纏住雙腿,他猝不及防噗通一聲又跌回床上。
我靠!我靠!
太丟人了!
麥陽春眼一閉心一橫,把臉埋進枕頭裡裝死。士可殺不可辱,江新桐要打他就打好了,反正他現在又沒有力氣。
江新桐輕笑一聲,盯著對方因為羞憤而通紅的耳尖看,“不推了?”
麥陽春別開視線:“我不動手了,你自己出去。”
“要不要起來?”江新桐假裝沒聽見,把纏成一團的被子給他整理好,又掖了被角,柔聲哄道:“不氣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沒錯,我的錯。”麥陽春翻了個身背對他,“我不該跟你交朋友。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朋友兇過,我玻璃心。”
江新桐最受不得他這樣兒冷冰冰的,顯得倔強又委屈兮兮。帶著些微涼意的手心又躥上癢,江新桐頓了頓,又探下身去輕巧地抱住那個蠶寶寶,“……不要這樣說話,我怕。”他喃喃,覺得心裡難受得要命,又不知道該怎麼宣洩。
“不要抱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