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有些愣神地癱坐在地上,眼中閃著沉痛而又不可置信的光芒,“大哥,四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他不過是離家幾天,怎麼會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爺爺,二爺爺,父親,三個人全部都被流放了,而且,竟然還是出自大哥和四哥的手筆!
時燁目光冷靜地看著時暮,“小十三,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前就是擔心小十三會添亂,所以才讓他離開焱鳳一段時間。
“四哥?”時暮將求助的目光移到時蓼的身上,眸色深沉中還有著說不出來的害怕。
時蓼略微有些憔悴的容顏看了時暮半晌,然後才緩緩將臉移到一邊,“小十三,是真的。”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是一家人啊,就算父親爺爺他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們就不能指出來麼?為什麼要在背後這麼做?”時暮有些失控地朝著時燁大聲喊道。怪不得前些時候大哥和四哥一直忙著各種事情,怪不得要將他支走,原來就是一直在計劃著這件事情麼?
目光帶著憤怒和憤恨地看了他們一眼,“我討厭你們!”說讓之後便起身直接跑開。
“小十三,大哥是……”時蓼喊了一聲,剛想追上去,時燁便冷聲打斷他,“不用去了,讓他自己好好冷靜一下!”時暮也應該長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想明白。
時蓼抿了抿唇,看著一眼時燁,然後又看了一眼時暮漸漸消失的背影,沒有說話。
待時暮離開兩人的視線之後,時燁才將目光轉向時蓼,問,“你之前不是去找小九了麼?可有見到她?”
時蓼眸子滯了一下,微垂著搖搖頭,“她現在在白府,我只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沒敢去打擾她。”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小九應該過得還不錯。”他所尊敬的人不多,不過右相和大哥兩個人,小九是右相的師妹,兩個人之間關系看上去還不錯。
時燁上前,伸手輕拍著對方的肩,語氣微沉地開口,“當年你也還小,那件事情怪不得你。”
時蓼眼眸卻在一瞬間變得灰暗無比,臉色亦是一片蒼白,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壓抑而又低沉地開口,“可是,如果當年我不帶她出去,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貫來帶了幾分陰冷肆虐的聲音中,此刻寫滿了自責。
時燁目光也是沉了一下,靜靜地看著站在面前的時蓼,目光似乎在一瞬間回到了當年。
以前,時蓼並不是這個樣子,與現在的小十三一般,那個時候的時蓼,率真活潑。小時候,他和小九之前的感情不錯,小九甚少會時府,不過一回來兩個人就會在一起玩。直到有一天,時蓼帶著小九偷偷溜出時府玩耍,只是沒有想到會遇上那群畜生。
等他趕到的時候,時蓼僅著了一件單薄的裡衣,面容之上鼻青臉腫,明顯是被狠揍了一頓,在他的懷中,是披著時蓼外袍氣息微弱的小九,渾身都是青紫的痕跡。
在那之後,本來就不是常常住在時府的小九便徹底離開了時府,沒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語,就像是消失了蹤跡一般。那段時間,時蓼就像是瘋了一樣,最後還是右相告訴時蓼小九在無回谷時蓼才冷靜下來,只是,在那之後,時蓼便性情大變,狠厲而又陰冷肆意,眉宇之間更是帶著說不出的陰鬱之色。
時蓼閉了閉眼眸,將眼中灰暗的情緒掩去。那天晚上,他是親眼看著小九被那些人糟蹋侮辱的,那群畜生,當時小九才七歲,七歲,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小九喊著哥哥救她,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整個過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人明白那種瀕臨絕望的感覺。
所以後來,他和大哥找到了那些人,將他們一個個淩虐至死!可是,沒有任何報複的快感,發生過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他和小九在那之後,就從來沒有見過面。
“這些年你也累了,不要想太多,回房間好好休息吧!”對於這件事情,他沒有任何辦法去安慰對方。他知道,這件事情是時蓼心中永遠放不下的傷痛,只是,除了小九,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開他的心結。
時蓼機械性地點了點頭,睜開一雙灰暗的眼睛,緩緩離開。背影修長,看上去卻帶著說不出的黑暗沉寂的氣息,陰冷地環繞在周身,能與到無法散開。
時燁看著半晌,才收回目光。或許,他需要親自去白府見一見小九。
時府。
月時九正坐在苑落之中的鞦韆上,雙腿在空中幽幽地擺著,仰靠著鞦韆,臉上覆上了一卷書卷,溫煦和暖的太陽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在她不遠處,是坐在涼亭之中練字的白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