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鈺這裡的情形,與景行止那裡相比,完全不一樣。
他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計劃之外的事情,再加上藍鈺本來就是用兵奇才,戰場之上基本上就是他的地盤,所到之處,所向披靡,勢如破竹,一天之內,一連攻克了兩座城池。
夜色已經是微微沉了幾分,藍鈺站在外面看著天色,白皙稚嫩而又冷酷異常的臉色微不可見地沉了幾分,眸眼深處,有一分說不出來的抗拒。
其實,他並不喜歡打仗。
就在他想要命人飛鴿傳書去問問景行止那邊訊息的時候,手下的人捧著一隻墨黑到沒有一絲雜色的鴿子走到了他的身邊。
“將軍,這是渝初晉王傳來的書信。”
藍鈺從鴿子腳下綁著的木哨取了下來,拿出紙條攤開看了一眼,好看的臉色瞬間就凝重了幾分。
顧準懷本來是在坐在不遠處的涼亭欄杆上,看見有人拿了信鴿便知道是傳來了訊息,因著爺爺的關系,他與藍鈺之間交情還算可以,這次爺爺更是讓他跟在藍鈺身邊好好學學,畢竟,顧家是武將出身,他這個當孫子的,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尚未走到藍鈺面前,就看見對方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不由皺著眉加快了步子。藍鈺這家夥,一般除了冷漠並沒有太多其他的表情,現在到底是什麼訊息竟然能讓他臉色這般難看。
“藍鈺,發生了什麼事情?”顧準懷的聲音,有些急切,還有幾分擔憂。
藍鈺沉默了半晌,才語氣極為低沉地開口,“景行止等人遇到了襲擊,五十萬大軍殘存不過二十萬,慕容軒有超過六十萬大軍,敵我懸殊,他們現在被困,暫時無法突圍。”
顧準懷的臉色也是瞬間一變,“怎麼會呢?我們的計劃明明這麼縝密!”他們因為他們這裡一切進行地很是順利,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那裡會出現什麼問題麻煩,畢竟,若是對方提前得到訊息,要針對的話也應該是兩方一起,而不是隻選擇是景行止。
藍鈺沒有說話,抿著薄唇沉默了許久。
對著身側的暗衛道:“傳信給景行止,告訴他們這裡的情況,告訴他們,我們馬上前去援助。”
此言一出,不止是暗衛,就連一側的顧準懷臉色都變了,神色深沉地開口,“藍鈺,現在算是這個時間接近子時,即使你手上這只可日行千裡的信鴿從景行止那裡飛到這裡都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我們就算是放棄這裡的城池,回去的話,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趕過去,至少需要三天。
二十萬大軍面對六十萬不止的敵軍,三倍的數目,就算景行止再怎麼聰明,善於謀略,這種人數上的碾壓,景行止這一方還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敗仗,根本撐不到三天!
別說是三天,兩天都是極為困難的。
三天,不可能。
藍鈺的面色又是一沉,沉默了半晌,“如果只派騎兵的話,快馬加鞭,多久可以趕到?”
“一天半。”顧準懷定定地看著藍鈺,隨即嗓音略沉地開口,“但是言絡,你應該知道,我們騎兵不過五萬,就算是全部派遣過去,整整兩晚一夜的行程,就算他們到了肯定也是疲累到了極點,而且,單論人數上,也是遠遠不夠的。”
藍鈺眸色也來越沉,稚嫩的臉色一片老派,甚至隱約有戾氣與逼仄。若是從滄州城派人過去,更加不切實際,因為那至少是有四天的行程,等他們趕到,景行止等人估計屍骨都被狼啃得不剩了。
“只有一個辦法。”顧準懷眯了眯眼睛,對藍鈺道。
“什麼辦法?”
“棄車保帥。”顧準懷用極為緩慢地語調緩緩開口。
藍鈺目光再次一沉,臉色極為難看,“你的意思是棄掉二十萬大軍來保一個景行止?”就連聲音,都是從未有過的低沉,甚至有幾分生硬的冷漠。
“是。”顧準懷回答地毫不猶豫。畢竟,像景行止這樣的一個人,世間極為難得。
藍鈺緩緩閉上了眼眸,半晌之後,豁然睜開,對著顧準懷搖了搖頭,“景行止不會同意。”換做是他的話,他也不會同意,更何況景行止還是渝初皇室之人,更加不會做出這種寒了所有將士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