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將酒放在言絡的面前,嗓音有些悶悶地喚了一聲。
言絡堪堪回神,收回目光,目光連帶著語氣都淡如青煙,“你下去吧!”
苜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漫天的白雪之中,只剩下一襲雪青色衣衫姿容如詩如畫的言絡。
言絡執著手中的酒杯,最為烈性的九州醉一杯連著一杯仰首喝下。
素來看似慵懶實則淡漠的如畫眉宇帶著深沉的蒼涼與落寞,那雙極美的眼眸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對面的卻染。
一個酒壇見空,言絡眼中已經有微醺的醉意朦朧,緩緩起身,步履緩慢卻絲毫不見淩亂地朝著前方泤水的一座木橋走去。
步子極慢,臉上的表情卻是難以來回變幻。
終於在即將走到那座木橋的盡頭一腳踏入卻染的時候,一陣涼風吹來,也吹散了言絡的幾分醉意,打了一個激靈,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神色空濛迷離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梨花,苦澀地扯了扯唇角,收回幾欲踏出的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夜半。
晚風清涼,星子疏暗,本來皎潔的明月也被烏雲遮掩住了,整片天地昏昏暗暗的。
這時,一陣簫聲從遠處的山頭傳來,斷斷續續的,不是很流暢。
風清持本來就淺眠,往往有一星半點兒的人為聲音便無法入睡,更別說此刻那時高時低,斷斷續續的簫聲。
一把掀開蠶絲錦被,如瀑的墨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身後,幽深的眸子仍帶著幾分惺忪,此刻卻有些陰沉而又莫名詭譎。
但就在風清持起身的時候那忽然亢奮忽然低沉的簫聲便停了下來四周又是一片寧靜,只有晚風拂過樹葉沙沙的聲音,就在風清持面色稍霽欲再次入睡的時候,簫聲換成了笛音,仍舊是剛才那個地方傳來,而且在風清持耳中聲音比剛才的還要更加尖銳。
風清持聽著聽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骨節勻稱白皙修長的手緩緩摩挲著光滑的下顎,似笑非笑地看著窗外聲音傳來的地方,眼底意味不明,聲音莫名歡快了幾分,“原來還是有人音律方面與我齊平啊!”頗為感嘆的一句話,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當笛聲沉寂,琴音漸起的時候,風清持終於坐不住了,隨意穿了一件衣衫便循著聲音而去。
雜亂無章的琴音狠狠地搔颳著耳膜,不僅與享受無關,反而是一種荼毒。
以前風清持自己彈奏的時候還不覺得,到了現在聽別人彈,覺得著簡直是精神上的折磨。那以前未檀是怎樣面不改色地聽她彈完一曲還昧著良心說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