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拳擊。”駱佑潛說。
他抽出煙盒,側頭,一手虛攏著點燃,抽了幾口,吐出青白的煙霧。
他其實很少在陳澄面前抽煙,只是今天有點忍不了,那麼靜距離的直面自己曾經的熱血,那股沖擊力幾乎把他點燃。
夢想這種東西,真正付出拼搏過才會成為真正不可放下的熱忱。
當時人人都說駱佑潛就是天生的拳手,他們只看到了他的天賦,卻沒看到他背後付出的努力。
他知道這座城市蘇醒時的模樣,也知道這座城市如何沉睡。
為了練習,他一天流的汗能打濕好幾件衣服,纏著繃帶的手臂都被汗捂出了疹子,挨過打捱過罵,受過傷流過血。
甚至身上的肋骨都斷過好幾次。
從來沒有誰可以輕輕鬆鬆靠近夢想。
他曾經離得很近。
他所有的激情與沖勁,天賦與努力,都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拳臺上,盡數揉碎,臺下無數雙眼睛,他們懷疑他服用興奮劑,要求徹查要求禁賽,沒有人在乎這個16歲少年的無措與不甘的淚水。
到現在,是陳澄再次讓他直視了自己的夢想。
陳澄沒有多問,她不是駱佑潛學校裡那些懷春少女,過早進入社會讓她很會察言觀色,也極懂掌握分寸。
她笑笑,說:“啊,那你比我厲害,我以前的夢想就是做有錢人。”
窮怕了。
安靜地吹了會兒風,他從袋子裡取出一包果汁軟糖,撕開後取出一顆塞進嘴。
軟糖咬開後,裡面粘稠的果汁便滲出來,充溢在齒間,縈繞一股濃密的水果香,酸甜適口。
“給。”
駱佑潛挑出一顆,捏在指尖,遞到陳澄嘴邊。
陳澄把嘴裡的酒嚥下,避開駱佑潛的手指,尖利的犬齒咬住,在軟糖表面磕出一道凹陷,果汁立馬淌出來。
軟糖入嘴,一抹亮津津的果汁殘留在駱佑潛的食指指甲上,淺綠色。
他收回手,也沒什麼反應,極為自然地抬手吮了一下指尖,又伸進糖袋裡挑了兩顆放進嘴裡。
陳澄餘光瞥見,愣了半秒,才手忙腳亂地嚼了兩口,把軟糖嚥下去。
涼風卻吹的臉更加發燙了。
後面的日子過的像走馬燈。
陳澄和楊子暉那檔子插曲很快塵埃落定,再也沒在網路上激起一片漣漪,偶爾去外地拍幾天戲。駱佑潛依然沒重拾拳擊,安分地做一個準高考生,甚至學習還比以往更認真一些。
天氣一天天冷下來。
陳澄揹著大包小包從劇組回來,她剛剛面試完一部新戲,大製作,名導演,不討喜的女三號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