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不說你錯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是錯是對,你自己評判你自己。”
誰知太子聞言,卻猛然抬起了頭,臉色驚慌地看向正元帝。
他並不怕父皇生氣,生氣說明恨鐵不成鋼,可如今父皇連對錯黑白都不想再教他了,那就說明……徹底不想管他了。
太子膝行幾步上前,拉著正元帝垂下來的衣袍,“父皇,父皇!兒臣知錯了,您……您想打想罵都可以,兒臣——”
太子的話沒有說完,正元帝卻一揮手,將太子的手開啟了。他沒有用什麼力氣,但太子卻更加孱弱,就這樣癱倒在了地上,以極低的姿態在無聲哀求。
就在這時,宮門猛然被人從外撞開,劉湊不顧任何規矩,連滾帶爬地一路拐進了側間。他臉色倉皇,跪在正元帝面前,原本就尖利的嗓音,此時更是尖成了刀尖,直直插進了正元帝的心口——“陛下,崔……崔進之陳兵宮外,他要……他要……”
“他要什麼?”
聽到“陳兵宮外”這四個字時,正元帝的瞳孔驟然放大,地上癱倒的太子也立刻直起了身子,彷彿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劉湊以一種悽厲般的哭聲說,“他要清君側!”
“崔進之說,七皇子與沈孝暗中勾結,誣陷東宮,矇蔽陛下,其罪當誅!這樣的佞臣,一定不能留在朝中,定要今日斬殺以儆效尤!”
劉湊撞開的殿門未關,冷風刷啦一下子吹了進來,正元帝只覺得渾身發冷。
率兵進城,陳兵宮外……崔進之這是要造反!
什麼清君側,他分明就是得知太子出事,為了保太子而逼宮。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正元帝氣的渾身發抖,抬起手來指著太子,話都說不利索,“你……你手底下的人幹的好事!”
可誰知剛才還惶恐無比的太子,這時候盯著正元帝,卻忽然笑了一聲。
“哈哈哈,父皇……原來你也會害怕?”
太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袍子上的塵土,動作慢條斯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剛才的模樣有多惶恐害怕,此時就反彈地多麼張狂。
崔進之的出現,陡然給太子增添了數倍信心。宮中無大軍,崔進之神兵天降,救了他一命!
“父皇,您聽見了麼,七弟和沈孝是佞臣,汙衊兒臣。您是不是該下旨,將他二人立刻斬首示眾,以平息宮外將士們的憤怒?”
“你怎麼跟朕說話的!”
正元帝怒斥道,“崔進之這是謀逆,是逼宮!”
“是清君側!”
太子打斷了正元帝的話,上前走了一步,他站著而正元帝坐在羅漢榻上,所以他的身影就顯得極為高大,他俯視著正元帝,看到他花白的頭發,幹癟的身軀都撐不起厚重的朝服。
壯年對暮年,分明勝負已定。
太子冷笑了一聲,“父皇,您是不是該下旨,處置七弟與沈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