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述如今萬萬是不能再用劉管事了。
他是能幹,可是卻跟她不是一條心,他從根上就是崔進之那頭的。
她的僕人,必須把她當成唯一的主子,不管是駙馬還是什麼馬,沒有她的允許,半個字都不許往外透!
她已經謀劃著脫離了太子,崔進之是太子的人,這就意味著她要跟崔進之徹底決裂。
否則日後她做什麼謀略,下人都要透到崔進之那頭去,她也就算廢了。
決裂。
李述想到這個詞,心裡覺得一痛,旋即又是一快。
她跟崔進之到底是走到了這樣的結局。
李述心念這麼一轉,對劉管事也沒那麼聲色俱厲了,慢慢開口道,“劉管事,這幾年你也替我做了不少實事,勤勤懇懇,從未犯過錯。搶糧一事不是你的錯,我不罰你,只是……我也不會再用你了。”
她微嘆了氣,“你既然心裡把崔進之當主子,那也沒必要再在我手下做事,我這就把你放回崔家去。”
“你去賬房領些銀子,就走吧。”
劉管事愣愣地,半晌沒言語。
公主向來出手闊綽,說是“領些銀子”,可公主口裡的一些銀子起碼是好幾百兩,便是他下半輩子不做活,這銀子都能保他衣食無憂。
劉管事心裡複雜,知道公主這是要跟駙馬爺徹底斷開,他不過是這件事的引子。
他常年在莊子上,不知道府裡的情況。可猶記得那年二人成親的時候,十裡紅妝,多好的一對天作之合。
怎麼就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呢。
劉管事滯了片刻,知道公主雖是女子,可說出去的話一向不容置疑。他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於是只能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謝公主。”
劉管事只是李述清理府邸的開端,她叫紅螺捧來花名冊,對著名字一個一個叫過來,當初由崔進之從崔家老宅調過來的下人,不管多麼能幹,不管如今是多大的管事,一概都不能用,給一筆銀子,把他們遣回崔家去。
然後是那些一直在西院伺候崔進之的下人,也都賞了筆銀子,然後發賣了出去。
這麼一遭大洗牌下來,竟是一半以上的下人都被趕了出去,剩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眼睛裡只認公主一人當主子的人。
所有下人如今都明白:西院如今雖然還給駙馬爺留著,但那只是面上情,駙馬爺在府裡已不算主子了。
誰再效忠駙馬爺,那就是違背公主,討不到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