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索,霓虹閃爍,最心愛的女人使盡渾身解數撩撥著陸醫生最後的剋制。
在尼度,他就曾無數次為她撩動到要瘋,又生生遏止。
不是不渴望,而是怕萬一,萬一有個萬一,跟了他的她後悔了怎麼辦?
就像,他的母親那樣。
陸靳泓始終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那個下午,天很熱,室外蟬鳴不止,他父母的爭執聲卻比蟬鳴更兇。
他的父母,陸北升和裴初,一個是消防員,一個是芭蕾舞演員。
陸北升成日風裡來雨裡去,往來火場。母親裴初則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在跟團演出。兩人聚少離多,一見面就是爭吵。
但那個下午是他們最後一次吵架,裴初抱了抱躲在角落裡的兒子,丟下一句“你沒有能力給妻兒庇護,就不要娶妻生子。生為男人,你連老婆孩子都照顧不了,還談什麼保家衛國!”就拖著行李箱走了,從此再沒有回來過。
那一年,陸靳泓還沒念小學。
但他始終記得,陸北升那晚喝多了,拉著自己醉醺醺地叮囑:“小泓你記著,一個男人一輩子要保護四樣東西,腳下的土地,家中的父母,懷裡的女人和身邊的兄弟。少一個,都算不上男人。”
怎麼保護?小小的陸靳泓問。
長大了你就知道了。陸北升說。
可是直到如今,陸靳泓依舊不確定。作為醫生他救死扶傷,作為軍人他保家衛國,無論是年少時的學業,還是成年後的事業,他都問心無愧。唯獨,他不知道怎樣才能保護好懷裡的這個人……
年少時,他以為彼此喜歡就是愛情的全部。
但隨著年歲的見長,見到的人和事越來越多,他才慢慢體會到陸北升話裡的深意。他沒有家族做後援,沒有房沒有存款,甚至沒有能替他去向趙影提親的長輩。
曾經作為醫生和軍人,他能陪伴趙影的時間少之又少。
如今,更是連名正言順地在她左右,都成了奢望
……他有多愛,就有多遲疑。
陸靳泓的唇瓣微微撤離。
察覺到他的退卻,趙影像只蠻幹的小獸,化被動為主動,毫無章法地啃咬著他的唇,手臂也鎖得緊緊的,不給他逃開的機會。
在怔忡之間,陸靳泓聽見她低低地說了句什麼。
他稍稍離開了些,問:“什麼?”
她睜開眼,眸光澄澈:“我喜歡你。我說全世界所有人,我只愛你,最愛你,陸靳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