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影愣住了。
她設想過或許這人是想拿藥品去賣錢,畢竟這些東西在尼度是有價無市的稀缺品,唯獨沒想過,像烏木提這樣的人,竟會有劫富濟貧的念頭。
灰色眼睛的中年男人雙瞳已經渙散,嘴裡還在呢喃,但任趙影俯身貼近,也聽不清了。
她探看烏木提的手腕,發現涼得驚人,連忙拍打他的臉:“別睡!烏木提,保持清醒,撐住別睡!”
烏木提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跑吧,別幹這行了……不適合你……”
趙影滿手是血,額頭上全是汗,對著破屋大喊:“陸……陸醫生!外面要死人了!你也算是做過希波克拉底宣言的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不許叫!”熊輝舉起了木倉。
奧娜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看向已經昏迷的烏木提,轉頭向後說:“救不救隨你,就當是兩年之後重逢,我給你的見面禮。”
陸靳泓點點頭,大步走來,目光從趙影沾著血汙的小臉掃過,不動聲色地轉向烏木提,著手檢查傷勢。
“手臂沒事,大腿傷到動脈了,需要手術治療。”他抬頭,對奧娜說,“我手邊沒有器械,需要去營地或者醫院。”
奧娜凝視了他片刻,擊掌數下。
很快,從破損的石牆外跑來幾個黑衣人,用大塊的軍用布將烏木提兜起,抬向停車的地方。
陸靳泓跟著走了兩步,回頭,對趙影說:“跟上。”
趙影匆匆跑過去,卻被奧娜單臂攔住了。
“帶著她幹什麼?”
“就在這裡,喂狼?好歹一夜夫妻。”陸靳泓冷冷地說。
奧娜看了眼小姑娘髒兮兮的臉,放下了手臂,“她不能跟我們走。”
“我知道,回去之後就分道揚鑣。”
奧娜這才同意讓趙影跟著陸靳泓上車。
一共兩輛車,一輛是之前載烏木提他們過來的吉普,一輛是奧娜的車。
熊輝負責押解烏木提和趙影兩人,手中的木倉始終上著膛。
車窗貼了膜,車內沒有開燈,彼此的神情都隱匿在黑暗之中,空氣裡都是血|腥氣,烏木提含糊不清的呻|吟時不時響起。
“……包紮得不錯。”
陸靳泓忽然開口,是中文。
乍然聽見他開口,熊輝立刻回頭,用英語問:“在說什麼?”
趙影怯生生地用英文回:“他說我包紮得……太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