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站起來,陸靳泓,這個仇,只有你能為他們報。”
那之後,曾經名冠坎鐸,甚至勳章滿胸的陸醫生開始成日酗酒,爛醉如泥,枉顧軍法,甚至宿醉上崗,誤診連連……直到,終於被開除出軍籍。
無論誰去求情,軍令如山,已不可改。
一顆曾經明亮的星,就這樣墮入塵埃——在所有人看來。
陸靳泓沒有回國,流連在達坎的酒吧,日夜買醉,直到終於有一天,一個金發女人手持酒杯坐到他身邊,眼神妖嬈:“怎麼,我們的金牌醫生看起來有點落落寡歡,喝一杯如何?”
她從袖口露出的手腕上,一簇抽象的鷹翼紋身若隱若現。
陸靳泓舉起酒杯,與她的相碰:“榮幸之至。”
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
陸靳泓緊蹙的眉頭動了動,想從夢境中掙紮出來,卻還是痛苦地沉浸在夢魘中。
“……陸,陸靳泓……”
虛弱的聲音,低得像什麼小動物的哼唧,卻成功地把陸靳泓從不堪回首的夢裡成功拉扯出來。
在門邊木椅上盹著的陸靳泓一下驚醒,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床邊。
床上頭發披散,面色白得像紙一樣的女孩兒剛剛睜開眼。
小鹿似的霧濛濛的杏仁眼,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他。
陸靳泓低下頭,躲開了了這道詢問的視線,伸手拉開她的被子,檢視傷口,就好像對待他的每一個病人那樣。
只是,當她開口的時候,他的手指明顯顫了一下。
“疼……”她輕聲說,貓撒嬌一樣的氣息柔弱。
陸靳泓合上紗布,公事公辦地說:“沒有發炎,沒傷到動脈,很快就會好的。”
“陸靳泓,我說……我疼。”她重複了一遍。
陸靳泓不得不正視她,只見她手放在左胸口,眼睛盯著自己,彷彿在告訴他,疼的不是傷口,是她的心。
陸靳泓重新替她蓋上被子,落在床沿的手死死地攥住圍欄,面無表情地說:“那個‘掮客’身強力壯,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硬碰硬,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掮客。
趙影忽然想起,在sk在建的救助站外遇見的那個孩子和背後的男人。
那時宋彥似乎說過這些人是掮客,只要有錢,什麼都做。
電光火石間,趙影明白了自己的行蹤緣何會被阮氏所知。她看向陸靳泓,試圖從他的眼睛裡探看,他的話是否在暗示她。
可是,陸靳泓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潭,什麼也沒有。他垂著眼睫,繼續說:“人貴有自知,希望你在這裡老實待著,別給我惹麻煩。”
“這裡是哪裡?”
“別多問,別多打聽,把你做記者的那些職業病都丟了,”陸靳泓說,“我不希望看見救過的人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