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影瑟縮了一下,僱傭|兵?拿錢殺|人,不分善惡的那種?
“嗯,從前是。”
……她收回覺得大鐘一身正氣的評價。
“你們怎麼認識的?”其實她想問的是身為僱傭|兵的大鐘是怎麼會變成自己人的?
“他的家裡人,死在坎鐸的戰爭裡。”陸靳泓剪斷紗布,輕聲說,“轟|炸用的炮|彈是他親自送過去的。”
趙影垂下了眼睫,大概明白了。
“你現在的狀況,什麼也別去想,保護好自己就行。我不一定時時刻刻都能陪在你身邊,但我不在的時候,大鐘會替我守著你。”
趙影聽出他話裡有話,追問他:“那天你去送軍|火,中途被替換是因為阮鄭輝還不完全信任你,對不對?”
“要他完全放下防備,很難。”
“那就不從他入手。”趙影眨了眨眼。
陸靳泓很快就會意,“你是說奧娜。不,她不行。”
趙影愣了下,撇嘴:“果然捨不得了嗎?”
陸靳泓雙手搓搓她的臉頰,好氣又好笑:“你在想什麼?我是說,一來奧娜不知道阮鄭輝的底牌。二來,奧娜不會背叛阮。”
“以前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不知道啊。”趙影臉被捏得走了形,嘟著嘴說,“你怎麼知道奧娜就不會背叛阮氏?”
“如果離得開,她早就走了。”
趙影想起,奧娜喝酒的那晚說起過,是因為阮鄭輝不同意她把臉上的疤痕去掉,所以她才不得不帶著恐怖的疤,過不人不鬼的生活。
“……你認識一個叫阿蘇的女孩子嗎?”趙影試著問。
陸靳泓鬆手,搖頭:“沒聽說過,怎麼了?”
“那,奧娜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她沒說過,但是從傷痕的恢複情況來看,和阮鄭輝受傷的時間差不多。”
“阮鄭輝也受過傷嗎?”可是他臉上看起來完好無損啊。
陸靳泓背對著她,看向窗外,輕聲問:“兩年半前的夏天,我在坎鐸執行任務,原本答應你八月探親,帶你出去走走,結果一直沒有被批假。”
趙影嘟嘴:“記得。”記得可清楚了。不光沒等到他休假回來旅遊,最後還等來了一條分手的短訊。
“那時候我們從營地外救回受傷昏迷的平民,結果十日之後營地被金組織血洗,我的三位戰友……”陸靳泓猶豫了一下,帶過了那段讓他夜不能寐的噩夢,“後來才知道,撿回來的平民之一,就是阮鄭輝。”
那是一段被藏在心裡幾百個日夜的秘密。陸靳泓一直以為此生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每說一次,都在提醒自己:那三個戰友的死,是因為他從鬼門關前救回了阮鄭輝這個魔鬼。
可他居然說出來了,以這樣輕描淡寫的方式,說完,他才發現趙影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