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葉航慘不忍睹的身體和傷口,老勇才真正悚然。
結實健美的身體已嚴重潰爛,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面板,腐爛深的地方能看見慘白骨架,爛肉處不斷滲出黏液,像在融化一般,胸口,一個血洞幾乎穿透前後,慘白的胸骨間隱隱閃著血色咒紋,三條細長卻顏色豔麗的小蛇在傷口間緩緩遊動,已是十分吃力。
陰家的血咒?苗人的三蛇蠱?
祖輩口中的奇聞傳說他竟在葉航身上見到了,簡直,不可思議。
只是,若找不迴心髒,身體這樣腐爛下去的葉航,會變成什麼樣子?
“蛇蠱最多隻能撐七天,蠱毒發作他可能會爆體!寨姥也是第一次用三蛇蠱,他身上還有陰家的血咒,誰曉得會怎麼樣?好在血咒已經入了他的骨血,魂魄暫時不會離身,找回心髒就能肌骨重生,斷指複長,只是時間不多了,過了今夜子時,他就是找回了心髒也恢複不了......”雷玲兒一邊說一邊紮針,銀針使完,她輕擺手腕,腕間銀鈴微動發出叮鈴輕響,隨即她摘下手腕上常年佩戴的鈴鐺,湊近葉航胸口破洞處,小心翼翼將它旋開。
一隻黃豆大小,通體赤紅的蜘蛛從裡面慢慢爬出。
清越鈴聲不斷輕響,蜘蛛被引進傷處,三條原本已有些奄奄一息的小蛇聞到氣味突然有了動靜,紛紛朝蜘蛛游去。
“我養了十幾年的蠱,也只夠它們撐多一個時辰而已。”看著心愛的蛛蠱轉眼間就被小蛇撕碎吞嚥,雷玲兒眼中盡是心疼。
“那老大現在怎麼樣了?”站在葉航身後的王大頭焦急不已,卻又不敢太過靠近,脖子伸得都快斷掉。
蛇蠱生氣暫複,被插入數根銀針的葉航痙攣漸緩,慢慢直起了後仰的頭顱。
雷玲兒在他緊咬的牙骨處掃了一眼,抿唇道,“暫時撐住了,讓他緩一緩先。”
暫時沒事就好,王大頭和老勇同時鬆了口氣,又同時朝被劈碎的神龕後礦洞入口處望去。
時間只剩兩個小時,半分都不能耽誤。
“讓阿航歇一會,我們先把入口開啟!”老勇走到被木條封死的洞口處,將身上沉重揹包“咚”地扔在地上,蹲下從包裡掏出一個長條木盒,一開啟,裡面裝了幾只線香和一撮煙絲。
雷玲兒見了不由愣了愣,老勇朝她一笑,“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們也有我們的講究,牛馬蛇神,各有各道噻。”雷玲兒俏臉一紅,欠身道,“您說得是。”
老勇點頭,飲下大口清水後,捏起煙絲放入嘴中嚼了幾下,然後用力朝那被封住的洞口各處噴去,接著點燃三根線香。
起煙旋繞轉圈主前有邪事怨靈,香頭忽明忽暗主事有多變吉兇難料,老勇看了三息,將香高舉過頭,毫不猶豫地朗聲道:“焚香開路,吉兇自負,多謝山神指點!”
隨後,他將香插在洞口,起身朝王大頭示意,“來,開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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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封洞的村民應是心中怕極,洞口封得嚴密無縫不說,層層木板的後面,還都潑上了雞血,好在老勇在縣城打探完訊息後準備了一個小型充電電鋸,加上王大頭那一身使不完的勁兒,兩人一個切,一個砸,不一會就將洞口拆出了一個可進人的空隙。
手電照入,礦洞深處黑漆漆一片,空氣很差,吸口氣彷彿都有無數煤灰往鼻孔裡鑽,王大頭抹了把臉上的熱汗,忍不住伸頭進去四下探照,這時老勇忽然拉住他,“你們聽,外面好像有動靜。”
王大頭不敢造次,立刻停下細聽。
初聽不覺,小廟外面依舊風雪交加,並無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