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了我一眼,道:“縫了四針居然還能笑出來
?”
“不笑難道哭麼?”我瞅著傷口笑著說,“更何況又不是第一次包成這樣,想到當年有個胖子踩傷了我的腳趾,然後趙醫生給我整條腿都包紮得像個粽子一樣。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像個瘸腿僵屍一樣一跳一跳,跳進教室,然後又和那個胖子卡在門上……”
嘴角彎起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因為曾經那個胖子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記得很清楚。”他凝視著我,一雙深邃的黑眸似要直直看進我的內心。
我以為那天我收拾好了心情之後,可以從此往後都能若無其事地面對他,然而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只要看著他或者一句話,就又全部傾洩出來。
我暗吸了一口氣,道:“我先去上個洗手間,麻煩你幫我去藥房排隊拿藥。”
我幾乎是逃似的離開了診室。打了麻藥的左手臂有些脹痛,我用右手半托著走向洗手間。不巧一個穿著牛仔短褲的小夥子正堵在洗手間的門口,也不知他怎麼的將點滴瓶弄掉在地上。我剛想說男廁所在隔壁,他撿起點滴瓶便往裡面走去。
我跟著他走進女洗手間,他拉開一間門,然後想將點滴瓶掛在裡面的掛勾位置,然而正巧這間裡並沒有掛勾。他正要換一間,一回頭瞧見我站在他的背後,嚇了一跳。
“你幹嘛?”這聲音一出來,居然是個女生。
我還想著如今變態咂這麼多呢?原來是個女生。
這女孩子
看年紀約莫最多十七八歲,身材修長高挑,差不多一米七出頭的個頭,漂亮但不嫵媚,英氣逼人,有種讓人喜歡的中性美,梳著一頭染成奶奶灰的時尚短發,身上穿著軍綠色的短衫t恤,下面配著一條寬松的牛仔短褲,腳踩一雙人字拖。只看背影,真以為是個骨感的小男生。
我本能道:“我可不是要跟你搶坑。”
她瞅著我的手臂一眼,不屑地冷哧一聲,走向對面一間。
面前的空格也就便宜了我。慶幸今天穿的是裙子,不然我得發愁提褲子的問題。我剛才準備洗手離開,突然對面的門開啟,那染著奶奶灰短發的女生突然叫住我:“喂,你能幫我個忙麼?”
我驚悚地看著她:“什麼忙?”
“來幫我提下褲子!”她語氣特別生硬,像是在命令我,絲毫沒有請求的意味。她走出來,一隻手提著短褲,一隻手舉著輸液袋。我知道如果她將褲子提好,有可能就意味著,待會要重新找護士再紮一針。
也許我遺傳了我爹的聖母心吧,絲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又本能地回道:“我只能一隻手幫你。”
“我提著,你幫我拉拉鏈就好了。”
“哦。”我按她的指示伸手拉向她褲子的拉鏈,可是偏偏這時候拉鏈好像卡上了布頭,我怎麼拉也拉不上去,“好像卡了個線頭。”
她急了,說:“你幫我提著,我來拉。”
“哦。”我又改用手幫她提褲子。
她
廢力地使命往上拉,可是拉鏈頭卡在那個布線頭裡紋絲不動。
“還是我提著,你來拉。”
“哦。”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換來換去折騰,也沒能將拉鏈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