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有七八位,都是四五十歲的男性,面部表情非常嚴肅,一點過節的喜慶勁兒都沒有,更沒打算慰問大年三十還戰鬥在第一線上的值班員,而是在郭總的帶領下直接進了值班室。自始至終郭總也沒看洪濤和魏書福一眼,就好像他們兩個人根本不存在。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沒都進屋,只進去了一半兒,還有四個人也站在了門外,和洪濤、魏書福兩個人來了個臉對臉。這時洪濤才發現裡面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其中一個的肩章很特別,沒有槓也沒有花,就是一個類似帽徽的標誌。
總警監或者副總警監!
洪濤腦袋都大了,和這麼大官間隔兩米就面對面站著,說心裡不跳是假的。這位要不就是市局的一、二把手,要不就是公安部裡的大腦袋,此時卻和自己站在樓道裡,就像是做錯了事被罰站的小學生一般老實。既然總警監都站樓道了,那進屋的幾位該是啥身份啊!!!
“老魏,公安處的電話接到了吧?”這些人並沒久留,轉了一圈就匆匆走了,唯一一個留下來的是郭總。
“接到了,我和小洪剛檢查完您就來了。郭總,這是出什麼事兒了吧?”魏書福給滿臉苦悶的郭總遞上一根煙,這才開始打探剛才那些人的來歷。
“嗨,我他媽……還不是那個什麼功又折騰呢,下午在廣場放火自殺了好幾個人。你說這大過年的圖什麼啊,我正在家準備年夜飯呢,一個電話就給叫了過來。部裡說要連夜徹查,尤其是重點單位,咱們這裡也算。”別說是領導,任何一個員工年三十還得加班也不樂意,郭總就快要開罵了。
“啊,真燒啊?這不是瘋子嘛!”魏書福一邊說一邊摸自己的身體,就好像他也著火了似的。
“誰說不是呢,都是爹生娘養的,活活燒死,這……嗨,你們這兒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千萬別不當回事啊,只要發現異常,不管多小馬上給我打電話。同時再給這個號碼也打過去,說話一定要客氣,剛才來的就是,看見那個架勢了吧,公安局長都得門口站著,別給自己找麻煩!我先走了,到家還能趕上吃點剩飯,唉……”郭總心情極度不爽,談興不高,往桌上放了一張紙,唉聲嘆氣的走了。
“610辦公室……小洪啊,聽說過這個單位嗎,它是幹嗎的?”魏書福拿起郭總留下的紙條看了看,沒太看懂。
“專門處理邪教的吧,直接歸國務院管。”洪濤一直都沒吱聲,一個人坐在衛星跟蹤裝置前面像是關注著衛星的軌跡資料,其實他是不敢回頭,因為腦門上直冒冷汗。
這件事兒在他記憶裡很模糊,但這個辦公室的名號他還記得。它可是個極度的強力機構,權利大得沒邊了,在邪教鬧得最歡實的幾年裡,任何單位都要接受610辦公室的監督檢查,基本就是拿著尚方寶劍的巡察禦史。
不能說先斬後奏吧,至少把你抓起來是毫無問題的,也不用什麼確鑿證據,只要你有和邪教接觸的事實就歸他們管。你還別說你是啥省市大員,沒看見嘛,副部級官員見了他們也得門口候著,這叫在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誰碰上誰倒黴。
前幾輩子洪濤並沒太接觸過邪教的事兒,也不太關心這方面的報道,所以記憶裡關於它的發展脈絡情況知之甚少。原本還以為這個事兒就算過去了,現在看來那些瘋子的手段越來越激烈了,這恐怕才是剛剛開始。
更操蛋的是邪教的骨幹和頭子都跑美國去了,你說去哪兒不好非去美國。金月也去了美國,這個巧合很讓洪濤擔憂,生怕金月回來的時候不光沒洗清懷疑,還會疑點更大了。
可是擔憂也是白搭,這場風波到底那年能過去他也想不起來了,是福是禍只能走著瞧。如果實在不成,還得考慮讓金月在美國多待一兩年,等國內徹底平靜下來的時候再回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