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敢看林是非,更不敢讓眼睛瞄向其它地方。
所以嶽或無法發現,林是非在說謊。
“等我出來幫你貼退燒貼,你現在進被窩把自己裹嚴實,不準漏風。”林是非說完不待嶽或應,便轉身進了浴室。
他知道嶽或現在還別扭,不怎麼想理他。
果然等他進去好大會兒,嶽或才嘟嘟囔囔地說道:“林是非是狗。”
他老老實實地掀開被子進被窩,把被子邊緣嚴絲合縫地卡在脖頸,沒讓一點風洩露進來。
不一會兒身上就變得暖烘烘的,額頭的熱都反而不那麼令人注意了。
半小時後十點如期而至,學校裡自主熄燈。眼前忽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嶽或心下一陣緊張。
他下意識摸手機想開啟手機燈,沒摸到,只好睜大眼睛死命地看上鋪的床板。
片刻後適應了濃墨般的黑,能夠看見些東西,嶽或這才在心裡說是熄燈,不是停電,更不會突然來電。
沒什麼好怕的。
每晚熄燈時都要這麼告訴自己一句真是累人。
不過以前嶽或都不等學校熄燈就會直接睡覺,不然便是直播和粉絲聊天,會故意錯開熄燈陷入黑暗的時間。
所以倒是好久沒在心下這麼勸慰自己了。
從林是非回來,好像就知道這個人會一直在似的,倒是又開始變得矯情。
嶽或放鬆下來,在心裡默唸數字。
剛默了個一,同樣黑咕隆咚的浴室便響起動靜。
與此同時,林是非的人未到聲先傳:“星星。”
嶽或即刻應:“嗯。”
林是非向床邊走,道:“別怕。”
嶽或不由自主地扯唇,連林是非欺負他都暫且先被放下了。
他道:“沒怕。”
嶽或並不怕黑,但他怕停電後突然來電的那個瞬間。
而且是很怕。
沈婉剛與陳銘川結婚一年左右時,陳譚淵與譚諶無法對大人的決定做出反抗,便對沈婉帶過來的嶽或伸出了魔爪。
他們總在私底下欺負嶽或。
陳譚淵當時已經成年,雖然不至於真的跟著譚諶太胡鬧,可譚諶對嶽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但從來沒有管過。
他只在沉默中助紂為虐。
有次沈婉隨陳銘川去參加上流人士的宴會,那也是陳銘川第一次向眾人徹底地、真正地介紹自己的新任太太。
所以那個場合對沈婉具有重要的意義,她準備了許久,身著華貴,優雅從容,離開家時甚至給了嶽或一個溫暖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