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在記憶裡過著方才進來時雜物都堆在什麼地方,確定了身邊沒有障礙物,嶽或大膽地朝門邊邁步,按壓門把手開門。
可是打不開。門被鎖了。
這時,才十一二歲的嶽或心裡還沒有慌亂,他只是有些緊張地再次嘗試。
邊試邊喊:“小呈。”
靜謐黑暗的空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他逐漸開始急促不穩的呼吸,以及門把下壓彈起的咣當聲。
等到第數不清多少次的按壓門把手,無盡頭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齊齊湧來。
嶽或的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薄汗,他有點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你回來了嗎?你把門開啟……外面是不是停電啦?這裡好黑,我、我有一點點害怕。”
他喊了許久,地下室就像個與外界隔絕的堅固牢籠,似乎任何喊叫都會被吞噬。
嶽或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黑暗裡待了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鐘,又或者半小時。
自懂事以來,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過得是那麼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能夠讓他理智崩潰的怪獸。
“小呈……”嶽或稚嫩的童音裡染上哭腔,“媽媽……媽媽。”
恰在這時,房間裡堆放雜物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動靜,窸窸窣窣。
嶽或嚇得屏住呼吸,細細聽著,但那聲音卻又消失沒有了。
他慢慢轉過身體,小小的後背緊貼冰涼的房門,而後,那動靜又響了起來。
“窣窣——”
“誰、誰啊?”嶽或瞪大眼睛不敢眨,明明聲音很抖,卻還要強裝鎮定,“是小呈嗎?”
“小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嘩!”
箱子陡然被掀翻在地有東西從裡面沖出來的可怖聲響,與明亮的燈光同時來臨!
在刺目的燈光下,嶽或和一張奇醜無比、並恐怖無比的鬼臉四目相對,他們二者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公分。
嶽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隨後,譚諶掀開鬼面具,彎腰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臉,笑死我了,嶽或哈哈哈哈,你不會是要被嚇傻了吧?”
那是嶽或自來到陳家後,第一次生病。他食慾不振,接連幾天吃不了東西,不然就會反應很劇烈地上吐下瀉,臉色蒼白中挾著蠟黃。
只能靠吊水補充營養。
事發過後,陳銘川生氣地把譚諶揍了一頓,罵他胡鬧,沈婉也憐惜地陪了嶽或好幾天。
雖然媽媽一直在說:“二哥只是在跟你鬧著玩兒,一不小心有些過分,但你陳叔叔已經教訓過他了。所以年年,我們不要太責怪他好嗎?以後你們還要在一起生活很久,真的生了隔閡反而對你沒什麼好處。”
而他生病多久,馮呈就哭了多久,他跟他道歉,說譚諶是怎麼逼他的,不這麼做就會被打。
嶽或不舒服,看見朋友被威脅針對更覺難過,說道:“沒關系的小呈,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