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寧妍旎在原地,不知該開口求著讓這個無恥之徒留下,還是讓他快點滾。
但他已經走了,剛才被他撥開的枝木複而蓋了回來,擋住了傾瀉下來的月華。
昏暗閉塞的草木灌叢裡,寧妍旎緊緊環住了自己。
是真的有人嗎,還是寧子韞只是在誑她的,為什麼他要那樣說。夜間的孤寂襲來,寧妍旎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是驚怕。
如果沒人,那是最好,她就索性在這等著衣裙風幹也不是不行,最差也不過就是傷寒發熱。
但是,萬一真是有巡夜的守衛經過,她此時這個模樣,那兩個守衛要是發現了,會怎麼辦。
他們會聽她解釋,還是不由分說,把她送到皇上面前,讓她自己去跟皇上解釋,為什麼她半夜衣不蔽體出現在池邊。
皇上看到她這模樣又會怎麼想。
要是那兩個守衛人好一些,許是什麼也不會發生。她可以求下他們,還是命令他們,幫她找套衣服來。
但是他們會不會打些什麼別的主意,她這會要是枉死在這,只怕也是說不清楚的。
她現在這副模樣,寧妍旎低頭看著自己玉白未掩的的雙肩,和這喚救無援的草叢,寒意無端就從足底直直生起。
寧妍旎在昏暗中凝神屏息。寂靜緊張之中,她聽得格外分明。
確實是有沉重的腳步聲靠近,寧妍旎赤著的後背幾乎是瞬間就泛起了冷汗。
她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都開始有些急促,但她勉力安撫自己要冷靜下來。
沉重的腳步聲還在慢慢靠近,他們踩在草叢上,還能隱約聽到他們響起說話的細碎窸窣聲。
風都沒吹兩下,不一會,渾粗男子的說話聲就越來越近。
寧妍旎已經都能清楚聽見,他們在說,“這裡怎麼有大片水,難不成有人。”
“怎麼會有人,難道還會有人從池裡游上來。”
“你可別說,沒看到東粹宮那邊突然就亮了起來,說不定就是有賊人。”
“看看,看看。要有賊人,也不知道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
他們應該也覺得這裡沒人,說著說著,二人的話語間愈發地粗鄙。
不止葷話說得令人臉紅耳赤,連男女榻上那般不堪的聲音都發了出來。
寧妍旎手心都顫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寧子韞竟然真的就這麼無情地走了。
好歹,他們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兄妹,竟然這麼一點簡單相助的情分也未有,實在是薄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