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妍旎不動聲色抽回了手,給太子妃斟起了熱茶。
太子妃身後的宮人們也已經卑恭地退到院外候著。
太子妃確實也是直接,又重新提起了剛才的話頭,“方才本宮說的,公主以為如何?季家的兒郎季經彥,公主是見過的罷?”
說起她這個弟弟,太子妃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季經彥有多少才學太子妃還是知道的。
恩科這次,估摸皇上也是聽了是成國公府的公子,再加上太子在一旁說話,才勉強給了個探花。
平日裡季經彥就喜歡搗鼓些沒個正形的,一開口就是些玩的。書是讀了這許多年,但也都是家裡人壓著他讀的。
那日恩科之後,家裡人準備張羅著幫他相看姑娘。
結果季經彥自己竟然說他有中意的女子,想要成國公為他出面。
所以這事現在也就挪到了太子妃這。
其實寧妍旎也已經及笄,這放在民間,估計也已經找好待嫁的人家了。
她們成國公府的顯赫,盛都有多少官家女子,想嫁也嫁不進來。
所以太子妃就直接來找了寧妍旎,連太子那邊也沒告訴。
太子妃又拍了拍寧妍旎的手,“女子最重要的還是找個好夫家。”
“阿彥那夜自和公主你同賞煙火之後,就一直念著公主。成國公府祖輩的顯赫蔭封也在,現在他又中了探花,前途自是不可估量的。”
和她同賞煙火。
寧妍旎聽到這,臉色終於忍不住變了下。
她驀地就回想起了那一夜。
季經彥哪有和她賞過什麼煙火了,她被寧子韞壓著動彈不得的時候,他還在外頭取笑著太子。
想也知道,季經彥不可能實話告訴太子妃這些事。
現在太子妃的來意,明明白白。
寧妍旎微怔了一會,就緩緩垂了眉睫。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凋掉的楸花,有些微的出神。
她的婚事,她和太子妃,甚至是成國公府,都是做不了主的。
現今是成國公府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罷了,她和皇上已經只剩下外表那層薄弱的皇家臉面沒有撕破。
若是成國公府去請婚,皇上會同意放她離開麼,太子會幫他們說話麼。
恐怕是都不會。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想開了,那她嫁去成國公府,也不過是從一個虎窩去到灰狼窩。
然後呢,鬱郁寡歡,終不得自由。
這也是她從來不敢思及自己將來的原因,什麼時候她才能掙脫挾裹著她的這些熱息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