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泥小爐上的酒水都已經沸開了,酒水珠子都快騰出來,輦車上兩人之間就只餘水咕嚕嚕沸著的聲音。
就在寧妍旎快忍不住的時候,寧子韞終於先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你不是說你心氣不順。”
輦車確實有些晃,飲些熱酒暖身子,神思也會因著酒力含糊舒散些,就不會一直想著車晃得暈。
之前他在朔北,受了傷騎不了馬,顛簸流離時就經常這般飲酒。
剛才他在她儀仗前,回頭看到她這副無用的模樣,就隨手提了壺酒過來。
只是寧妍旎不知道。
見寧子韞把她杯裡的涼茶倒到了輦車之外,抬手竟是真要幫她斟酒。
這人沒事吧,寧妍旎甕聲甕氣地跟他說道,“我不會飲酒。”
不說飲酒能不能順她的心氣,她是真不會飲酒。
飲上三兩杯,她估摸就得軟趴趴伏在這輦車上了。
見寧子韞斟酒的動作沒停,寧妍旎禁不住有些狐疑,“四皇兄是這一路漫漫,找不到人陪著一起飲酒?”
寧子韞卻還是置若罔聞,他用她的茶杯斟滿了一杯,就拉過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有力,指骨明晰,不由分說地把那杯酒塞到她手裡,然後就抽手回去。
他有沒有聽她說話了,寧妍旎還想開口,輦車旁有人插了話進來。
“還景你看,我就說,有好香的酒,你還不信,這不原來在這。”
水流潺淙的男子聲音傳來,寧妍旎順著聲音側首望去,果然是季經彥。
他騎著馬,看起來就像是在瞎溜達,一身的寶藍色簇新長袍神采奕奕。
旁邊還有一個石青色長衫的男子一道騎著馬,身姿清俊,看著比季經彥沉靜清朗。
尤其是他眸光熠熠的那雙眼睛,讓寧妍旎看著有些微怔。
季經彥見狀,朗朗笑著介紹,“這位是餘還景,公主可能耳聞過,陛下親定的恩科狀元。”
那就是餘家的三公子。
原來是餘家小姐的兄弟,怪不得,眉眼間這麼相像,讓寧妍旎望得一時也怔住了。
兩人一起下馬向寧子韞和寧妍旎見了禮。
餘三公子的聲音,竟然比餘家小姐的要好聽些。
季經彥也不知是不是真聞著酒香而來,看著寧妍旎就笑,“公主的酒鬱郁撲鼻,我和還景是聞著酒香來的,不知道公主是否能——”
季經彥說著話,眼神直直地看向寧妍旎。
寧妍旎倒是想把這酒直接送出去,只是,她看向酒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