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實對著寧妍旎的語氣動作十分有禮,他躬身揚了臂道著,“長公主,陛下讓杭實來請長公主進去。”
“我進去給陛下拜個早年便出來,就勞煩餘公子在外等等了。”寧妍旎抿著唇瓣,轉頭回絕了餘還景剛才的那句好意。
她不知道餘還景為何要陪她一同進去,但是她要找寧子韞說的事,卻不能讓餘還景知道。
杭實聽到寧妍旎口中說出的“拜年”那幾個字,揚著的手便是一滯。見寧妍旎終是緩步進了殿,杭實未說什麼,便盡職上前站在殿門處守著。
偌大的殿內,此時沒有旁的宮人在側守站著。
日華照著的殿內,也擋不住內裡就像噬人的黑口,讓輕慢的腳步聲在殿內走著,愈發緩了起來。
直至有書卷翻頁的聲音響起。
寧妍旎的腳步才邁得輕快了兩分,她抬眸看著禦案上坐著的寧子韞。
他倒是真忙。年節後的第一日,他的案上就擺滿了一堆的書折,現在,他坐在上頭,手裡還拿著一折書卷。
“過來。”寧子韞開了口。他抬眼看過去,手中的書卷不自覺地捏緊了。
她昨夜應該是哭得多了,現在眼尾還帶著淡淡的紅。
寧子韞本來想讓她過來他身邊,但鬼使神差地,寧子韞丟下書卷,起身朝著她主動走了過去。
“身子不是不舒服,怎麼還過來這?”寧子韞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易察覺的緩和。
但聽在寧妍旎眼裡,只覺悚然可恨。她往後退了一步,平靜回著他,“我為什麼要過來這,陛下是真不知。那陛下可真是自己開心了,就不知道別人的苦痛了。”
寧子韞很想勸自己說,寧妍旎是過來看看他,或者只是過來罵他,這對他來說都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期待。
前太子已經被他讓人送出了這個殿。
下意識地,寧子韞不想讓她看見前太子,破壞了他們之間目前暫時還算平和的關系。雖然這關系,其實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牢靠。
但是面前的寧妍旎顯然不是這樣想的,她鼻尖跟著眼尾一同紅了,“陛下,你這樣做,到底是還想怎麼磋磨我。”
時間彷彿倒流到了那個夜間。
那時她在草叢上也是紅著眼眶,無助地問他,他這樣做,到底於他有何益。
那時的寧子韞可以心如木石地不理會她,但是現在的寧子韞,默了半響,說出了一句,“我並不想再磋磨你。”
殿內響起了一聲嗤笑。
寧妍旎笑了,“那陛下為什麼連避子湯藥,都吝於給我了。”
“陛下自然是不在乎我的處境,我現在於陛下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勾欄中的女子,見不得光,由著陛下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