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澄這個樣子，尤其是那張足夠讓她內心翻江倒海的臉，還有一舉一動流露出那個人的身影，岑與書頓了兩秒，忽的笑了下。
謝澄抬眸看她莫名其妙的笑，禮貌性勾起唇角。
岑與書很輕的嘆了聲氣，放下水杯看著他說道：“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謝澄不動聲色，打算聽她接下來的後話，即便後背在幾分鐘內已經出了一層汗，面上也不想讓對方看出任何不對。
岑與書垂眸，盯著水杯中的波紋，輕聲說：“事情，好像挺複雜的，卻又很簡單。”
“首先，當年你媽媽的事情，”她的雙手不自覺握拳，“我很抱歉。”
“也許這句道歉遲到了很久，但我想，既然今天我們能在這裡面對面，無論如何我也要張開這個口。”
謝澄喉嚨忽然哽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我很懦弱，也承認自己這麼多年都在逃避。”她一向淡漠的臉，因為這個突然的話題也難得的産生裂痕。
“我後悔，也不後悔。”
“後悔最後一次的見面和她大吵一架，也許換種方法結果會不一樣，不後悔是因為，即便再重來一次，在那種情況下，我還是會做出當年一樣的沖動行為。”
謝澄緩慢搖頭，聲音輕喃：“沒事，過去了。”
現在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任何。
只是還有一句話謝澄沒說出口。
也許在許多人聽來都會覺得他大逆不道。
但謝澄是從心底裡覺得，當年那兩個月對於他來說是要命的煎熬，白以清去世他才得到喘息的機會。
他沒法與任何人去說，也註定沒人能理解。
岑與書停了片刻，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抓緊，指甲不由自主的扣著手心肉，斷斷續續的說：“當年，我確實因為一點事情耽擱，沒去看她，接下來，我要彌補。”
“我想，常去看看她。”
謝澄心髒重重一跳，進屋之後第一次盯著岑與書認真打量，一種讓他醍醐灌頂，又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大概是對白以清發病時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每一幕都尤其的清晰。
難怪覺得岑與書有些地方很奇怪，現在一看，竟然和白以清有時的某種神態這麼像，還有……
謝澄指尖不由自主的發顫，身體的抖動幅度一點點變大，正當他控制不住想要起身時，驀地聽到岑與書開口說。
“你一定是她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無論是以什麼身份，我都需要得到你的準許同意。”她看向謝澄的目光格外虔誠。
曾經她是謝澄的幹媽，大概是除了白以清之外少數親近的人，經年略過，如今她不再配當‘幹媽’，眼下或許還有一層未戳破的‘婆婆’身份，不過兜來轉去，終是需要以陌生人的視角來進行請求。
謝澄嗓子幹澀，須臾後滾動喉結回答：“您想去的話，可以隨時。”無需得到我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