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棠在一旁邊吃邊腹誹,這一家子人,講話陰陽怪氣晦澀難猜的,不愧是權臣之家。只不過這虎豹未除,又來豺狼,往後陛下怕是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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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棠最近相當鬱悶,原本他以為朝堂上那些關於自己和慄延臻的流言壓下去,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成想才消停了沒半月,就莫名其妙傳出了更洶湧的流言。
人人皆說他和慄延臻恩愛非常,自從芙蕖宮那夜後,便常著人去煙花柳巷尋各類性烈的暖情酒。連那些勾欄女子也掩口相傳,說二人水乳相融情同鴛鴦,每每見兩人同出同入,共乘車輦,都是一副如膠似漆的模樣,所見之人無不生羨,稱贊兩人是天作之合,天子紅線果然靈驗。
甚至下朝路上還會有八卦好事的同僚來問,七拐八拐跟他扯上一堆,最後大多是隱晦問他和慄延臻的傳聞是否如真。
“沒有,沒有!”
方棠每次都連聲否認,臉紅得像柿子,那些人當即便以為是他羞於啟齒,一個個滿口說著“懂了,懂了,方大人真是好福氣啊”,然後不等方棠繼續解釋,就一溜煙跑遠了。
他氣得沒辦法,不知道要怎麼消除這些無稽之談,和慄延臻說了很多次,對方每次都是滿口答應,轉眼又在下朝的路上從身後攬住他,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上去,貼心地講一句“夫人小心著涼”。
方棠想要掙脫,慄延臻卻不放手。兩人就這麼你推我搡地一路走到宮門外,在外人看來更像拉拉扯扯、情絲黏連,便更加物議沸騰。
“你是不是故意的?”方棠有一日終於懷疑地質問慄延臻,“你總是在人多的地方對我那般,不就是怕別人看不見嗎!”
慄延臻盯著他看了兩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否認:“沒有。”
方棠大怒:“你猶豫了,你就是有!”
慄延臻看著周圍擠眉弄眼偷偷往這邊瞟的下朝官員,抓住方棠的手,不由分說往車裡一帶,兩人幾乎是摟抱在一起滾了進去,接著車簾一落,裡面傳來慄延臻低沉的聲音:“駕車。”
聞修寧已經見怪不怪,面無表情地提起馬韁繩,趕車回府。
車裡方棠被慄延臻抱著擠作一團,還試圖將身上人推開:“你不要抱著我,放開!”
慄延臻一手環著他的腰,另一手按在他頭頂,很輕巧地揉他耳後:“我答應你,以後在外面不這樣了。只是私下看不到的時候,你給我抱抱,如何?”
方棠斬釘截鐵:“私下也不行!”
“那夫人就不要怪我大庭廣眾與你親密了。”慄延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別人家娶妻好歹也是準許行房的,我家夫人不準我圓房也就算了,連摸一摸抱一抱都不給的嗎?”
方棠被他說昏了,暈暈乎乎想了想,好像這樣確實不是很厚道。
畢竟他也應下了這門婚事,即便再如何看對方不順眼,也不能整日橫眉冷眼。慄延臻整日好吃好喝地把自己捧著,也並未對他做過太過分的事情,其實並不像傳聞裡那樣禽獸不如。
反正慄延臻沒有逼他行房,只是摸一摸抱一抱,也、也沒什麼的吧?
“那你……”方棠猶豫道,“你不準再在宮裡抱我。”
慄延臻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你也不準再讓陛下給我封官了。”方棠又說,“我原本也沒什麼資歷,在朝堂中歷練不夠,眼下還難當重任。我怕再不攔著你,明日就要請一道旨封我做丞相了。”
“丞相又如何?我家小探花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就是做了丞相,又有誰敢不服?”慄延臻漫不經心道,“以後你想要什麼官職盡管向我開口,我讓父親上奏,請陛下封你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