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機會不是每次都有,面對伊藤靜的父親,綱吉就束手無策了。
或許是濃厚的記憶陰影所致,伊藤靜的父親在綱吉看來面目模糊,兇神惡煞,隔了老遠都能“看到”那如實質的暴戾。
很可怕。
即使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站在他跟前,綱吉都忍不住發抖。
他知道這只是記憶,但因為是意識的空間,所以伊藤靜越恐懼,她的父親就越可怕。
發展到現在,聚集在“父親”身上的,已經是可怕到難以想象的負面體了。
綱吉遠遠地看了一眼,追著魑魅魍魎的痕跡跟上了伊藤靜,她已經走到了家門口,開門關門,天就黑了。
時間流速加快,綱吉站在門外,看漆黑一片的街道盡頭走來一個高大的男人,魑魅魍魎在黑夜中無聲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抬起頭,二樓黑黝黝的窗戶看不見人影,但綱吉知道伊藤靜就在那裡偷偷看著這邊,心裡升騰著恐懼,讓越來越多的妖魔聚集過來,狂歡般發出驚人的噪音。
“伊藤靜!”
粗魯的吼聲一如既往,伊藤靜瑟縮了一下,不過微微遲疑,大門就被重重砸響,間或伴隨男人不耐的怒吼。
伊藤靜連忙跑下去開門,門一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打得伊藤靜跌在地上,臉腫了一片。
“別擋道!”
男人踹了自己女兒一腳,鼻腔湧出大量的酒氣,半醉不醉,正處在極度危險的亢奮狀態。
伊藤靜知道如果不快點躲開會倒大黴,她一聲不吭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捂臉一手捂著肚,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間,將門鎖上。
“伊藤靜!”
樓下傳來男人醉醺醺的喊聲,伊藤靜一抖,明白現在下去會成為男人洩憤的沙包,她連忙開啟衣櫃,從堆積如山的衣服深處摸出自己藏的一點積蓄,又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個簡單的包裹,趁著父親還沒上來砸門,飛快的從二樓窗戶翻了下去。
她做這樣的事異常熟練,每當喝醉的父親回來,她都要這樣出去“避難”一晚。
――如果不逃走的話,她或許會被那個醉漢打死。
伊藤靜悄無聲息的落地,屋內傳來了男人嘭嘭嘭砸門的聲音,她心髒跳得很快,躡手躡腳地跑出了院子,向著熟悉的方向奔去。
她要去旅館住一晚上,明天回來後,再將一切收拾好。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那個父親,醒酒後什麼都不記得。
伊藤靜到了旅館外面,拿紗巾圍住脖子,半側著臉遮擋住紅腫的傷處,走進去開了間房。
肚子很痛,伊藤靜反鎖屋門坐在床上,掀起衣服一看,有些微微青紫。
她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拿了藥出來,輕輕抹在傷患處後,雖然還是疼,心理上卻好受很多。
疲憊地倒在床上,伊藤靜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
伊藤靜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