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她晃盪到了南疆大榕樹下,秋風帶走了它本應茂密的葉子,它和她一樣,站在秋雨中默默沉思,受著風雨的洗禮。
“我以後,不能經常來看你了。”北芷秋開口,就像在跟朋友敘舊。
回答她的是周圍的一片寂靜,只有瀝瀝淅淅的雨聲,還有遠方天空的又一記驚雷。
她怕冷,輕輕一陣涼風吹過,她打了個哆嗦,回神,慢慢地轉身。
她毫無徵兆地闖進了一雙充滿厭惡的眼神,視線一下子定住。
她抿了抿唇,想走,卻拔不動腳跟。
舒湛站在不遠處,不滿的眉峰皺起,像看噁心的東西一樣看著她,“長公主,您擋住我的路了。”
他言語平淡,聲音裡透著難以掩飾的不悅。
他站在那裡,高大修長的身姿,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撐著雨傘。
北芷秋垂目不答,許是注意到他還未走,她抬頭,強迫自己對上他的眼睛,努力逼出一個笑容,“阿湛……”
語出,她看見他不悅之色加深,他警告過她不許再叫阿湛這個名字。
北芷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吸進滿腔的涼意,很快調整過來,“下南世子,你來做什麼?”
她微笑著問,似乎看不見他臉上的不悅。
舒湛冷哼一聲,“長公主向來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來幹什麼。那我告訴你,我來求見王太妃,邀請她老人家參加我和眠錦的成親大禮。”
王太妃是先皇留下的唯一的妃子,先皇去世後,她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提出搬到冷宮去,身份卻不是冷宮之人,在後宮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北芷秋注視著他,他比四年前更俊朗了,依舊是一身白衣,永遠帶著謙遜溫和的態度對人。
當然,除了她。
他什麼都沒變,只是眼中再無她半點。
他就像天邊響起的驚雷,一下子把她從前世的噩夢中驚醒,本以為他帶來的是春雨後彩虹,卻沒想到,是一場寒冬的開始。
“不說話,你承認了?”舒湛瞧著她,似乎在鄙夷她的虛偽。
北芷秋垂目,縱使心中萬千酸楚,表面也風輕雲淡,她默默側身,給他讓出一條道。
她不說話最好,舒湛沒再停留,幾大步跨過去,若不是路面一側積水,他也不至於要和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