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三郎失明瞭,雖然有些影響,其實也並不大。
村子就這麼小,家家戶戶都認識,互相幫襯些,也不是什麼大事。
何況木下三郎有手有腳,只是生活上不方便些,農作什麼的,還是與往常一樣。
所以沒過幾天,木下三郎就習慣了。
妻子和兒子陪在他身邊,天大的事,也能扛下來。
然而悲劇並沒有這樣終結。
在他失明的第五天,木下三郎又能看清東西了。
他那時正在耕作,鋤頭陷在地裡,眼前濃厚的黑暗就像大霧似的,一點一點淡薄飄散,露出外面金燦燦的光芒來。
他又看見了。
但與此同時,他的妻子卻‘失明’了。
“簡直,就像被什麼詛咒了一樣。”老伯不知是憐憫還是恐懼。
木下三郎害怕極了,他想請醫師,但村落窮鄉僻壤,遠居深山,寄封信出去都要許久許久。
他的妻子便勸他,說沒什麼要緊,身體也好精神也好,除了看不見,其他都很正常。
木下三郎被勸住了,他還是焦躁,但也沒坐立難安到想立刻揹著妻子走出大山。
然後,時間又過了五天。
妻子的眼睛好了。
他們只有三歲的兒子,‘失明’了。
銀古緩緩的皺起眉,綠色的右眼凝住目光,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回憶。
老伯卻已經沉浸在記憶中,露出一絲懊悔與極深極深的疲憊。
木下三郎再也無法忍受了,他與妻子一道,想揹著兒子翻越大山,到外面繁華的鎮上尋找醫生。
那時村中人都見他步履匆匆的奔回家收拾行裝,妻子抱著兒子坐在屋簷下,眉間愁苦,卻還在輕輕哄著哭鬧不休的孩子。
那已經是黃昏臨近夜晚的時刻了。
太陽漸漸低沉,落入遙遠的地平線中,最後一縷光輝收斂,黑暗慢慢籠罩了大地。
耳邊孩童的哭聲還在回響,下一刻卻戛然而止,連一點餘音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