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驕蹙眉,“光是那天我們看到的蛇,起碼就有上千條,都是他的魂獸?”
“諸位請看。”陸衍取出一面平平無奇的鏡子,“此名‘照魂’,能映出任何生靈的魂魄。”
他將鏡子轉向桌椅碗筷,鏡中俱是漆黑一片,繼而轉向陸沁,鏡中煥發出各色光彩,依稀可辨三魂七魄,其中一魂牽出一條細線,有一塊模模糊糊的影子。
陸沁用指尖摸了摸肩上的金雀,“就是它啦。”
陸衍又照向自己,情境大抵類似。繼而他將鏡子轉向沒有魂獸的林鶯和殷世驕,鏡中就只有幹幹淨淨的三魂七魄,沒有引線。
陸沁抓出那條鈎蛇,昨夜已給這東西燻過藥,如今蔫蔫的半死不活。陸衍一亮“照魂”,鏡中一片漆黑,只有一條清晰的引線。
“還真的是……”林鶯毛骨悚然,“那人竟然能夠驅使這麼多魂獸?那他的魂魄之力也太可怕了吧……”
洛庭之說道,“也並非不可能。魂獸死去後魂契自然消失,對於人主並無損耗。”
“我曾見過擁有兩個魂獸的人。”陶攸寧嘆道,“鈎蛇靈智不高,或許較其他魂獸更易驅使一些。”
林鶯道,“這太可怕了。弄蛇人能操縱成千上萬條鈎蛇,那其他修為更高的人豈不是可以操縱百獸了?”
殷世驕不屑冷哼,“有這等功夫鑽研旁門左道,修煉更勤勉些豈不更好。”
這話落在洛庭之耳中有些刺,怕陶攸寧多想,連忙岔開話題,“魂契仍在,說明人主未死,弄蛇人一定還在某處。”
陸沁覺得這“照魂”是個好東西,趁陸衍不注意便悄悄摸了往自己衣襟裡塞。怎料他塞的時候鏡面朝外,正好對著坐在對面的陶攸寧照了一下,他便像捱了一下似的仰面從凳子上翻了下去。
“沁沁!”
陸衍一把把他拉起來,“你怎麼了?好好坐著也能摔?”
“不是……”陸沁一頭霧水,剛剛爬起來又差點飛出去,一聲清脆的“嘩啦”之聲,陸衍連忙甩開他的手。
方才好好的“照魂”已經碎了。
“怎麼了?”陶攸寧只能透過聲音判斷,“什麼碎了?”
其餘幾人都蹲下去看“照魂”,只有洛庭之猛地拽住他的手,把他眼前的絲帶解開,焦急道,“師兄!”
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劃過臉頰,陶攸寧拿手一揩,略顯粘稠,是血。
“呀!陶師兄!你……你的眼睛!”
陶攸寧雙目緊閉,鴉羽一般的睫毛下不斷滲出鮮血來。
“沒事……不疼。”
洛庭之拿手帕沾濕了茶水給他擦拭,“能睜開嗎?”
“能啊。”陶攸寧睜開眼,自己渾然不覺,陸沁和林鶯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一黑一藍的眼珠上浮現出繁複的圖案,彷彿被人用蠅頭小字寫滿符咒,隱約顯出一個陰陽魚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