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韓顥無奈地搖了搖頭,“已經沒法救活了。”
韓驍騁輕聲應下,他立在一旁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女孩緊閉的雙眸以及紫青色的嘴唇,他上次回到王府後稍作思考便想明白了陳定廣的意圖,現在看見了女孩毒死的模樣便更確定了,她因為元陳兩家的下毒計劃而沒了命。
而韓驍騁也更加清晰了陳定廣的目標,這次的陳定廣是奔著韓晟的命去的。
“將她埋了吧。”韓驍騁淡淡收回目光,率先離開了茅屋。
“……”韓驍騁跨出門後,遲遲將腳步頓在門外院子裡,半晌後他長長撥出一口氣,深邃晦暗的狹長眼眸望向不遠處的隨風而動的樹林枝杈,一派清新濃厚的墨綠色叫人心曠神怡,可他現在的心情實在輕松不起來。
韓顥找了下屬處理女孩的屍體,片刻便跟了出來。
“陳嶽然在哪?”韓驍騁出聲詢問,自從他派韓顥將陳嶽然抓來也有數日了,可是始終沒有聽見陳家有尋人的訊息,許是陳嶽然花天酒地不歸家慣了,再加上陳定廣被朝堂之事惹得焦頭爛額,陳嶽然失蹤竟一時沒人在意。
“回殿下,在別院後山。”
入夜,陳府。
陳定廣試出可以迅速致死的毒藥劑量後便放下了心來,將一切安排妥當,他才記起來自己已經有數日沒有見過陳嶽然了,他招來府內下人挨個詢問過去竟無一人知曉他的下落,陳定廣霎時明白,陳嶽然這是失蹤了。
“淑寧,你可看見嶽然了?”陳定廣雖然厭惡自己這個兒子不端的品行,說到底卻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此時陳定廣因疲憊而更顯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陳淑寧忙扶他坐下。
“嶽然似乎已經數日沒回來了,不過以往他也常常如此,父親不必擔心。”陳淑寧柔聲答。
“……”陳定廣聽了陳淑寧的話並沒有好受多少,反而更加憂心了起來,陳述寧對如今的動蕩局勢不明不白,可自己知道他和元鶴已然撕破臉了,陳嶽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消失數日,叫他不得不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陳淑寧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白色裳裙,襯得面色更加蒼白——自從她和寧王的婚約被元鶴從中作梗取消後,她的身子便日漸虛弱了下來,請了多少名醫卻都說無藥可醫。
陳定廣疲態盡顯,模樣看上去比前些日子蒼老了十歲不止,他掃過自己女兒始終病態的面容,對元鶴的恨意更深。
話語間外頭喧鬧不止,陳定廣頭痛地倚靠在太師椅上闔眼小憩,朝陳淑寧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她出門看看。
陳淑寧出門不過片刻,便聽她一聲驚呼,屋內的陳定廣猛地睜開眼,腳下磕磕絆絆地出門檢視情況,誰知甫一出門便瞧見了一臉驚恐的陳淑寧和下人們,身側還有一隻開啟的紅木箱子。
“怎麼回事?”陳定廣頭痛欲裂,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不已。
話音剛落,陳定廣便藉著下人手中的燈火看清了那箱子裡的“東西”,不是旁的,正是陳嶽然的腦袋,盡管鮮血淋漓卻也能一眼分辨慘死的模樣。
數支絢麗的煙花竄上鴉青色天際猛然炸裂,外頭傳來小孩子嬉鬧的喧吵,陳定廣胸肺間一股腥甜的老血湧上喉頭,生生暈了過去。
“怎麼一直嘆氣?”遠遠走過來的顧未容揚聲發問,語氣中含著幾分笑意,她走近,稍稍偏頭去看在坐在院子裡的元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