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
京墨眉梢揚起,他的小貓難得開竅、知道去找月老了?
他笑道:“看來我回來的趕巧了,月老不在天緣閣,你去了也是撲個空。”
“不在?那她去了何處?聖神怎的知道?”
“前些時日月老有根紅線牽到了地府,她的性子你也清楚,九裡明與她就似水火不容,兩人正在地府僵持著,已有許多時日。”
希音抬頭,道:“九裡明?這兩人怎麼……”
她突然笑了聲,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月老牽盡九州紅線,卻獨獨未看清自己的吧。
燭照殿一眾侍衛敢看不敢笑,自家聖神毫無形象坐在屋頂抱著貓,原因就是哄媳婦,傳出去有人敢信?
人人通透,迷的永遠是當局者。
氛圍一時暖融融,希音斟酌良久,還是狠心打破。
她故作語氣平淡,問道:“聖神可是去了鑼山?”
京墨一愣,他自道掩飾的並無破綻,甚至考慮到她嗅覺靈敏,來見她前特地沐浴換了身衣服,身上絕無半絲鑼山濕冷之氣,小貓如何得知?
她笑道:“在南國時趙叄說的話,絕非一個凡人所知,且當時現場有輕微妖氣,不用猜也知是誰,今日去玄參殿時,金烏和侍衛強硬阻攔也讓我多了絲疑慮,若非你不在殿中,且不想讓我知道行蹤的話,他們何故如此?兩樁事看似毫無關聯,但放於一起也倒無甚不妥。”
“我說的可對?”
京墨笑著搖搖頭,頗有些無奈:“你呀,該聰明的時候怎就一點都不通透呢?”
她疑惑望著他,被他狠狠揉了兩把腦殼,才聽他道:“是,我去找了她。有件事從未與你談及過,幾萬年前我曾放過她一命。”
細細聽完那段故事,希音難得陷入沉默,她倒是不知還有這層故事。
但落葵絕不止這一件,她對凡人有股比自己還盛百倍的厭惡,應當在屠村之前,她還遇到過一次或幾次類似之事,只是希音不知道罷了。
她道:“落葵可有跟你說過我的事?”
“並未。”
希音躍出他懷,尾巴一甩化作人形,抱膝坐於他身側,道:“可想聽我講個故事?”
京墨看著她斂去往日俏皮,掛上本不屬於她的重擔時,心疼的想抱抱她。
“聖神對‘鬥米恩,擔米仇’可有過更深的認識?”
她目光悠遠,似穿過數萬年光陰,落在那個算不得多富裕的小山村。
有一七旬老者,無妻無子,曾是村內一教書先生,因年邁退休於家中,村民皆喚他徐老。徐老聞名村內外的,不止是他學識淵博育人無數,更被人連連稱贊的,是他的樂善好施。
作為村內唯一一教書先生,理應該日子過得富富裕裕兒孫繞膝,而他卻清貧如洗,一間破舊茅屋勉強夠遮風擋雨,所得薪資盡數贈與貧困之家,或無錢上學者,或鰥寡孤獨者,總之在他眼中,家家皆有難,有難可幫就需幫。
從學堂退居家中後,毫無收入來源的徐老,靠變賣字畫為生,常常因買主需要,一年邁老者點燈夜戰,畫至天明雞唱是常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