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她爸爸的睡衣,或者壓根不能算之為睡衣,沈耀榮作為一個大老粗,對夏天的睡衣壓根沒有講究,舊短袖,肥大的褲衩到膝蓋長度。
沈何啟頭一次看到穿的這麼接地氣的金錚,不自覺笑了出來。
他身前是漆黑一片的雨夜,天邊劃過閃電的一瞬間,他恰好聞聲回過頭來,頭發滴著水,被閃電的強光照得半透明,水順頰邊流下,到下巴彙聚成一個尖,又滴落,整個人帶著氤氳的濕氣,溫柔,潮濕。
她本來已經對他的容貌習以為常,這一刻竟再次生出初見時那種驚為天人的震撼感,窗外的響亮的雷聲都無法淹沒她為此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這個男人,明明英俊到她幾乎都自慚形穢了,卻也在與此同時,衣著隨意,捧著衣物站在她家略顯擁擠和老舊的陽臺上並不顯格格不入,她第一次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他正在緩緩走下她心裡那座高不可攀的神壇。
這不再是去食堂路上看一眼說一句話就能令她高興一下午的男孩,不再是活躍在身邊同學嘴裡的七中校草,不再是她不能露於人前的渣渣幾何,不再是她只敢遙遙注視的背影。
更不再,不是她的。
“金錚。”
“嗯?”
她不說話了。
他也沒再問。
過一會,他說:“你的髒衣服呢?拿來,一起洗了,節約水資源。”
臨睡前,發生一場小爭執。
沈何啟端著一個玻璃碗來客廳找金錚,玻璃碗裡有粉紅色的糊狀不明物,和她臉上敷的那層是一個品種,她非要把這個東西也往他臉上糊。
金錚對此沒得商量,堅決不肯妥協。
他這張臉沈何啟看的比他自己還重:“這個美白效果超級好。”
“不需要。”對直男完全沒有吸引力。
“這一碗要150。”
150而已,家財萬貫的金公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何啟不肯罷休,金錚也不肯讓步。
把沈耀榮吵得從房間出來:“吵什麼呢?幾點了都趕緊睡覺。”
弄清真相以後,表面上抹不開面子一向對金錚不冷不熱的沈耀榮,頭一次明明確確站到了金錚的陣營:“要塗你自己塗,我們男人不需要!”
夜十二點半。
金錚在沙發上輾轉反側,沙發睡的不舒服,更重要的是枕頭上空調被上都是沈何啟的香水味,鋪天蓋地,而她就在幾米開外那個的房間裡。
不免心猿意馬。
於是給她發訊息:睡沒?
沈何啟面膜的期消的差不多了,秒回:你進來。
他心裡再難耐,也沒色令智昏倒想讓腿就此斷掉:你出來。
沈何啟更沒膽出來:拉倒。
達成共識: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