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寧!”
秦淮明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她。
也幸好他坐著輪椅,唐安寧正好跌進了他懷裡。
唐安寧勉強睜了睜眼,眯著眼望了望頭道:“我沒事。”
秦淮明抬頭望著她,眼底的情緒有些深鬱難懂,充滿矛盾與掙紮,最終,卻只是伸手捏住了唐安寧冰涼微顫的小手,緊緊的,什麼話也沒有說。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走向不遠,一直等著他們的三輪摩托車。
與其說是牽,不如說是唐安寧被秦淮明拉著走,更貼切。
她的大腦還亂轟轟的,漲得發疼。
身體寒冷得如同置身冰窯,在正午陽光的烤炙下,卻冒出一層層的冷汗。
整個人,虛如軟泥。
三輪摩托車是他們來時坐的,上一封頂,四面全部敞開的那種。
通常些車子都是用來拉貨的,在批發市場處處可見,看著很不符合秦淮明的身份。但他坐著輪椅,叫計程車十分不方便,他又不介意且執意來,所以只能委屈了。
摩托車開起來轟隆隆的,聲音特別大。
風也十分得大,吹在耳旁呼呼作響,像要把人給吹得凍僵。
發尾隨風打在臉頰上,如同被針尖紮了般,刺疼刺疼的。
唐安寧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手仍被秦淮明緊緊捏著,看著漸漸遠去,直至再也看不到的監獄高牆,她的心卻仍陷在過去的回憶裡,無法自拔。
根據警方的調查所知,她是在十八年前,被荊辛醜在街頭抱走的。之後那人訓養了她兩年,期間除了嚴苛的訓練外,還常逼她出去“歷練”。
一個扒手徒弟的“歷練”,當然只能當一個扒手。
她很聰明,用荊辛醜的話來說,就是很有天賦,竟沒失手過。
但她恨透了這個兇暴的老人,雖然當時只有五六歲。
直到六歲那年,終於找了個機會,幫助警察把荊辛醜給抓了,讓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但是那個救她於水火之中的警察,卻因此而犧牲了。
荊辛醜被判了無期,她雖然沒被關起來,但心底的某個地方,卻同樣被判了無期,永遠走不出來。
如今十六年過去了,她以為自己真的是唐安寧,卻原來,風鳶這兩個字,已經深深烙進骨血裡,永難磨滅。
就如同,她對那個老人發自內心的恐懼一樣,哪怕對方的一個眼神,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能讓她如陷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