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姐只說是胃不舒服,卻把符蔚端回廚房的紅燒魚拿出來,一個人吃了個精光。
從那以後,每次符蔚下廚,只要時間和材料充足,都會做紅燒魚。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吃你做的紅燒魚嗎?”
朱姐緩緩上前,站在廚房門口,目光擦過男人的手臂,落在廚房櫃臺上那盤正冒著熱氣的紅燒魚,輕輕問道。
符蔚沒有回答,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認真和專注。
以前他以為是女人對自己有好感,愛屋及烏,所以也喜歡吃他燒的,微焦的紅燒魚。
因為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朱姐幾乎不碰這道菜。
但現在看她的神情,他有些不確定了。
“小時候我媽媽每次回家,都會給我們做一道紅燒魚。她很少下廚,不懂掌握火候,所以每次都會燒焦。”
“可是我跟弟弟都吃得津津有味,喜歡得不得了。”
“我還跟媽媽學過,爸爸說做得比媽媽的還好吃,而且沒有焦味。可是,我和弟弟還是比較喜歡吃媽媽做的。”
“我曾跟媽媽撒嬌,要吃一輩子她做的紅燒魚,可是……”
朱姐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
她眼睛望著客廳的一角,目光卻沒有焦點,彷彿在看向比牆壁更遙遠的地方。
符蔚沒有接話,只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聽她接著說下去。
“從弟弟出事後,媽媽就不再做紅燒魚了。她也不準我做,到後來甚至不讓我一起同桌吃飯,說看到我就沒胃口。”
“再後來……她不能容忍有我的存在,我就出來打工了。那年我十六歲……”
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別人還在父母懷裡撒嬌,鬧著脾氣,她卻隻身一人離開家鄉,獨自在大城市裡流浪,打拼。
事實上,那根本不能說是打拼,因為她所有的努力只有一個目標,填飽肚子,活著。
弟弟的去世,讓她體味到了什麼叫死亡。
那是一個人真正的離開,消失。
她不想,也不甘心。
符蔚看著她,女人臉上表情平靜,就像是在說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而且劇情平淡無起伏,以至於連說話聲音都是那麼地平緩,沒有波瀾。
可是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心卻像是被什麼給狠狠揪住了般,有股酸澀的液體,不斷湧出,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先吃飯吧,魚涼了就腥了。”